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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有困难,要咱帮把手,那还没啥。可咱不能养懒人,那是害他。”连守信有些生气,略微平了平气,才说道,“不说别人,就说继祖,他因为啥那么浮。那还不是没吃过苦,不知道那一颗颗粮食来的不容易?”
“就得让他们自己体会体会,知道庄稼人的辛苦,以后他们才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才能勤俭持家。当初都说好的,老爷子也是这个意思。我又不是没种过地,就那几亩地,他们那些人,根本就不用老爷子动手。不想吃辛苦,就想擎现成的,那不成村里的二流子了?这个时候咱们去帮忙,那不是帮他们,是害了他们。”
“老爷子现在也有点糊涂了,等他好好想想,就能明白过来。”最后,连守信道。
连守信洗漱干净,换了一件布衫,就带着小七往前院去,跟长工们一起吃饭。张氏、连枝儿和连蔓儿就在后院吃。
饭桌上,娘儿几个少不得又议论起这件事。
“老爷子心疼那几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吧,我感觉,老爷子现在说话,不向以前那么好使了。……他有点使唤不动老宅那些人了。”连蔓儿对张氏和连枝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这些话,刚才在连守信跟前她就没说。
至于连老爷子为什么没有过去的威信了,说到底,也怪不了别人。上次连守信在老宅发了脾气之后,这种情况就出现了。
“我是想不明白,那老些人,就你几亩地,犯得上这样吗。大当家的那一股干活不行,那他们俩人咋地也能当一个劳力吧。二当家的两口子是爱偷点懒,可真看住了·地里的活他们俩还都行啊。四郎这两年大了,也能当一个劳力。六郎小点,可听说挺有力气的,干活实在。就算继祖媳妇她们几个因为小脚不下地干活·就这几个人也能把地里的活干了啊。”张氏将老宅的人头数了一遍,说道。
和以前没分家的时候相比,老宅的劳力少了,但是田地也少了,现在的劳力和土地比率,应该是跟没分家的时候差不多。却出现了现在这种情况,张氏很是不解。
“娘·你不能那么看。”连蔓儿想了想,就笑着对张氏道,“你想想,以前大当家的那一股,是大家伙都默认了不用下地的。下地干活的,就咱这几股人。咱家不用说,就是我三伯他们那一股干活也实在。那时候,二当家两口子·就算偷点懒,有咱们这些人比着,再有老爷子在旁边看着·他们也差不到哪去。”
“现在,老宅那边,就两股人,大当家的一股现在得下地,可他们下地了,俩人还不一定能顶的上一个。有他们在旁边比着,二当家那几个人,能心甘情愿好好干活?”
“这倒是,二当家两口子是能干活,就是爱攀比。以前跟咱们比·都是他们占便宜。现在跟大当家的比,就是他们吃亏。他们俩肯定不乐意。还有四郎,那也是个偷奸耍滑的。”张氏听了,就点头道。
“这还是他们老宅自己攀比。”连蔓儿又道,“我估计,他们心里恐怕还跟咱们攀比那。咱家·是咱自己乐意干,不然都交给长工,那也没问题。再说又是骡马,他们肯定觉得咱们比以前省劲。”
“省啥劲,以前才几亩地,现在是多少。再说,现在还得管着那老些人,累心。”张氏就道。
“是这个话,就怕他们不会这么想。”连蔓儿就道,“另外啊,他们怕还跟我三伯他们攀比那。我三伯人家没地,根本不用下地干活。他们肯定眼气!前天叶儿还过来跟我说了,说是二当家的给三伯话听了,想让三伯过去给帮工。”
“他也好意思。”张氏哼了一声,“不是他们算计亲兄弟,叶儿她爹能差点没命。人家现在虽然没地,手里也有活计。再说,他们又不是真缺人手,就是懒。”
“可不是,叶儿为这事,可是气的够呛。”连蔓儿就道。
“是挺让人生气。”张氏点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跟那种人生气也犯不上。”连蔓儿又道,“干脆他说什么,都只当没听见最省心。”
“对。”张氏和连枝儿都点头。
这话很有道理,说起来也容易,但是放在日常生活的琐事中,能够真正做到,却并不容易。
这一场秋雨,给庄户人家增添了一些艰辛。好在,之后的天气一直都很晴朗,地里很快就干爽了。被车辙压过的泥地里,干燥了的泥块呈现出鱼鳞状的纹路,有的是薄薄的一片,一捏就碎。辛苦了两天,好在对收成的影响并不大,庄户人家很快就都忘曾经的艰辛,重新陷入丰收的喜悦中。
连守信最终也没有借给老宅大车或者长工,连老爷子也没有再下地,只是每天到时候就催促连守仁和连守义几个。这几个人,最终还是将那几亩地都收割了。
等连老爷子自觉好了些,他又下地看了一回,结果差点气的再次中风。
连守仁、连守义这几个是将地理的庄稼都收了回来,但是活干的太邋遢了。高粱、糜子还有玉米茬子,足留了有一尺多高。垄沟里还明显地散落着高粱穗子。连老爷子作为一个老庄稼把式,自然是看不上。不仅看不上,而且还觉得相当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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