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个钱也不少啊。”连蔓儿就道,而且,关键的问题是,以老宅的经济状况,根本就不需要借钱来买什么酒菜。
“这还没出正月,过年我们给送的肉和油,还有他们自己个买的。依着老太太的那个脾气,现在肯定还没吃完。”张氏就道,“……今年老宅也泡了两口猪。”
张氏的言外之意是说老宅现在肉菜都有,并不需要买什么,即便是要买,老宅也应该有足够的银钱,并不需要跟连守礼家借钱。
“谁说不是那。”赵氏就道,“可人家非要借钱。”
“那我三伯把钱借给他们了没有?”连蔓儿就问。
“那时候我和我娘没在家,我爹就跟他们说的,说我们手里没啥钱,有点钱也都在我娘手里,说要跟我娘商量商量。”连叶儿就道。
“哦。”连蔓儿哦了一声。
连家老宅的钱都在周氏的手里管着,但是有什么稍微大点的花销,却都是连老爷子做主。很大程度上,周氏就是一个保管者。而在连叶儿家,也延续了这种方式。也就是说,连叶儿家的钱是赵氏管着,但是说了算的人,却是连守礼。
连守礼这样对连守义和何氏说,显然是托词,是缓兵之计。
“那就是没借了,还好。”连蔓儿替连叶儿松了一口气。
连叶儿一家攒些钱不容易,如果把钱借给了连守义他们,真的是非常有可能拿不回来。
“好啥啊,”连叶儿苦着一张脸,“刚才我和我娘回家去,我爹愁的唉声叹气的,说那边开口了,我们要是不把钱借给他们,肯定就把他们给惹了。”
连守礼心里不愿意借钱,但同时又担心不借钱会得罪了连守义、四郎这些人。连蔓儿对连守礼的脾气也有些了解。她能够想象得到,这个时候的连守礼是这么的烦恼。
“我爹说,他跟芽儿的爹娘说要跟我娘商量的时候,芽儿的爹娘就都没好脸,话也说的挺难听的。”连叶儿又告诉连蔓儿道。
当时,连守义就对连守礼变了脸色,先是嘲讽连守礼怕老婆,当不起家来。然后又指责说连守礼顾着自己,没有兄弟的感情,不把侄子一辈子的大事当一回事等。
最后,连守义还说。如果因为连守礼不借钱给他们,明天招待不好来相亲的人,使得这门亲事黄了,那就都是连守礼的错。甚至如果以后四郎娶不上媳妇,那也是连守礼的责任。
“太不要脸了。”连蔓儿听着气愤,就道,“他们怎么不说是他们自己好吃懒做,怎么不说是他们自己把自己的名声给败坏了?”
“他们赖皮赖脸的,能有啥脸。”张氏也摇头道。
“四叔。四婶,人家最后还说了,说我爹没儿子,以后要是不想死了没人埋,就得指望他们。让我爹好好想想那。”连叶儿说到这,眼圈就红了。
“咋他们还说这样的话了,这可真是……”张氏皱眉。
“这是欺负人。”连蔓儿接了张氏的话茬道。“好在我三伯不吃他们这一套。”
“蔓儿姐,刚才我爹跟我们商量了,说这个钱,还是得借。”接下来连叶儿的话,让连蔓儿有些无语。
“三伯还是要借钱给他们?”连蔓儿吃惊道。
“嗯。我爹说,他们开口了,而且这不是别的事,四郎娶媳妇。是老连家的大事,这个钱多少得借给他们俩。我爹刚才拿了二百个钱,上老宅去了。”连叶儿告诉连蔓儿道。
连蔓儿一时无语。她很清楚连守礼对待银钱的态度,那是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想攒下几个钱好老来有靠。而现在,在明知道这钱借出去就相当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情况下。他还拿出来两百个钱……
连守礼的纠结和痛苦可想而知。
而连守礼这么做,说到底,一方面是性格绵软,另一方面还是因为没有儿子而自卑,心里发虚。
“爹,那刚才四郎来,肯定不单单是想让你明天去帮着相看吧?”连蔓儿就问连守信道。
连守义和何氏都朝连守礼家借钱了,那四郎到她们家来,只怕想要的更多。
“……没跟我提钱的事……,”连守信就道,“就是说明天女方那边来人,想朝咱们借辆车,再借一匹骡子,说是明天要往那边迎一迎女方。还有就是要是相看成了,再用车把女方给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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