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守信恹恹地坐在那,就不说话了。
屋里的其他人这个时候都仿佛没有注意到连守信的情绪,依旧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老太太这心肠啊……就是比一般人硬。”不管怎样,张氏说话的时候还是多少考虑到了一些连守信的感受,因此在对周氏的评价上就说的比较委婉,“虽说是母子,看来也得讲求缘分。”
连蔓儿点头,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母性十足的。有的女人,天生就母性意识淡薄。她们嫁人、生子,只是因为到了年纪,社会要求这样。周氏似乎就是这样的女人。生下并将儿子养大,她就认为她是了不得的大功臣了,在家里拥有了至高无上的地位,可以对儿子们予取予求。
她甚至还会看不起自己的亲生儿子,即使这个儿子并无恶行,即使这个儿子对她非常的孝顺。
从这方面上,连蔓儿更是发现,周氏对于张氏本能的厌恶,也许有相当的一部分是来自于对张氏母性的排斥。
张氏对待自己的孩子的温和态度,甚至对于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姑也能待如己出,这和周氏的为人大相径庭。周氏因此本能地厌恶张氏,不管张氏怎么讨好都改变不了。
俗语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周氏对待儿子、媳妇、孙儿孙女的态度,也直接导致了如今这样的局面。不管是老宅那两股,还是连守礼、连守信这分出来的两股人,没谁真的对周氏亲近。
这样的周氏,谁又能喜欢、亲近的起来那。就算是连守礼和连守信这两个亲生儿子,他们怎样孝顺周氏,但要说和周氏亲近,那却都是从来没有的。母子间能够心平气和、有来有去地说上两句话的时候都极少。
周氏自称老厌物,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一会回去,我就跟我爹说,看我爹这回还能说啥。他要是觉得她做的对,说的对,那我就跟我娘商量,让他去老宅,跟他娘一块过去,还能吃好的喝好的。我和我娘,我们俩干活也能养活我们自己个。”连叶儿嘟着嘴说道。
连叶儿打算这么做,连蔓儿自然不会拦着。
一会,话题又转到周氏不要银钱,只要十亩地的事情上来。
“老太太挺奸的,她胆子比谁都小,肯定是让四郎给吓着了。这回老爷子没了,她每天恐怕更得菜刀不离身儿了。”张氏就道。
“恐怕也是因为看明白那两股都是啥样的人了。”连蔓儿也点头道,“再说,她和我爷可不一样。我爷在的时候,说啥话,办啥事,都为那两股,尤其是他大儿子那一股考虑。现在剩她一个人,没有我爷的影响了,她只会为她自己个考虑。”
周氏是个只有她自己的人。而且,实话实说,周氏并不是大手大脚过日子,也并不贪图银钱。
以前周氏是曾经向她们要过过分的东西,还狮子大开口要过大笔的银子,但是那都不是出于她的本意,而是被人所怂恿的。现在,能够怂恿她的人和环境都不存在了,周氏会活的更加自我。
显然,张氏也是这么认为的。
“……以前家里的钱,虽然是在她手里,也是老爷子说咋花就咋花。她就是把吃食把的紧,别的上头,她都不大用心。”张氏道。
说白了,周氏除了在炕头上和灶台边,别的方面她都很无知,也没有什么贪欲。
如今,给了她十亩麦地,周氏得了甜头,还能更好地将连守仁那一股人拿捏在手里。有这样一股人凭她拿捏着,差不多就能满足了她的控制欲。
老宅那边,随她去搅风搅雨好了,连守礼和连守信这两股,都可落得清静。当然,前提是这两个人不自己送上门去给周氏拿捏。
连守信这边,连蔓儿并不担心,至于连守礼,就得看连叶儿的了。如果这次,知道周氏背后是怎么打算的,连守礼还执迷不悟,那么,赵氏和连叶儿也真的只有离开他,才能有好日子过。
连叶儿又跟连蔓儿说了一会话,眼瞅着要到饭时了,就起身告辞说要回家。连叶儿才刚起身,外面就有人进来禀报,说是蒋氏来了。
“说了有啥事没有?”张氏就问。
“……着急忙慌的,一头的汗,脸色都变了,说是连朵儿没了……”
“啥,连朵儿没了?”张氏一惊。
连叶儿本来要走,也站下了。
“没了,是连朵儿死了还是咋地?”连叶儿就问了一句。
“是不见了人。”
刚办完连老爷子的丧事,又再一次彻底了分了一回家,可想着能清静一阵了,连朵儿又不见了!
连叶儿就不走了,重新回到连蔓儿身边坐下。
“让她进来,我好好问问。”张氏皱了皱眉,就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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