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玉放下烛台,抱起那少女,左手刚一触碰到那少女左肩膀处,只觉黏湿温热,忙将她放在床上,左手移到烛火前一看,整个手掌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想是那少女臂膀已然受伤。
林公玉将那少女身体翻转过来,果然左肩膀处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深可见骨,周遭的白衣殷红一片,伤口兀自流血不止。他忙去取了金疮药,稍一迟疑,便将那少女肩膀处的衣衫撕开,他心中坦荡,一心救人,自然别无他想,只是他血气方刚,双手刚触及那少女肌肤,只觉温软如脂,不禁脸上一红,心中不停暗骂自己不是君子。林公玉将鲜血擦干,撒上了金疮药,匆匆包扎好伤口,慌忙的退到了门口,伸手一摸脸颊,火辣辣的,心也跳得厉害。
那白衣少女昏迷之中不断呻吟,想来那伤口十分疼痛。林公玉心知那姑娘受伤太重,只敷上些金疮药无济于事,便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
此时观中喧闹之声渐渐止息,只有三清殿偏殿中烛火仍旧亮着。林公玉来至偏殿门前,见师父与几个师兄正在说话,他进到殿中,立在灵虚身侧,只听灵虚道:“可知道敌人的来路?”
灵虚四弟子卢金元答道:“清风与那人只过了两招,那人长剑劈下,刺中了清风的小腹,清风左掌还了一招,将其逼退,那人剑尖上挑,向游廊外一跃,被清风一剑砍中左肩,想来那人武功平平。看招式似乎是点苍派的七绝剑,或是清霜剑客冷秋白的清霜剑法,崆峒派的伏羲剑法也有一招与此招十分相似,另外峨眉派的浮云手有一招紫云穿月若是化成剑法也可这么使。”
卢金元是灵虚弟子中天资最高的人,武功见识都高于其他弟子一筹,对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武功家数了如指掌,他一口气说了四派武功路数,其余师兄弟都不停点头,灵虚默然不语,拈须沉吟。
灵虚七弟子韩金风道:“夜入上清观,这份胆量可真不小。”
韩金风说话面无表情,众人也不知他此话是赞赏敌人胆略过人,孤身敢闯高手如云的武林大派,还是虽为赞扬实为嘲讽。
林公玉心中暗道:“我上清派是名门正派,江湖中的地位不输少林峨眉,朝廷每年在师祖诞辰都按例下旨封赏,师父是有道之士,虽不在意这些天家荣宠,这江湖地位却又与少林等派不同,那女孩儿年纪不大,怎敢独自来上清观行凶呢?”
灵虚道:“不必查了,只吩咐各房严加防范,不可大意。”
众弟子齐声答应,灵虚起身出了偏殿,诸弟子跟随其后,脸色凝重,敌人武功不高,却在伤人后全身而退,实乃奇耻大辱,人人心中都觉郁郁。
林公玉跟在后面,见师父师兄都各自回房,便转身去了药房。他八岁便与药罐子打交道,对药房十分熟悉,推门而入,值班药房的道士伏在柜上睡觉,他不欲吵醒那道士,轻手轻脚的来至药柜前,取了止血药和纱布,又悄声退出。
林公玉回到房中,见那少女仍旧未醒,一探鼻息,呼吸和缓,料来已无大碍,便退出房,在房前游廊的石阶上坐了下来,身子倚在石柱上合眼而眠。
林公玉睡梦正酣,忽听得房内传来一声轻响,随即惊醒,推门而入,只见那少女摔在地上,正勉力撑地,欲要站起,谁料臂上乏力,又摔在地上。林公玉疾步上前欲要扶她,那少女挥手在他脸上打了一掌。林公玉心中有气,暗想我好意扶起你,何故打我?
那少女挥掌打人后,已然没了力气,全身瘫软在林公玉怀里,林公玉将她安放在床上,低头一看手臂,满是鲜血,显是那少女方才用力过度,伤口重又开裂。他心急之下不急多想,取了金疮药和纱布便去翻那少女左肩,那少女本已迷迷糊糊,突觉有人摸自己的身子,以为林公玉忽然起了歹心,睁眼一看,只见林公玉的伏在自己身子上,正欲施暴,心中又恨又怒,骂道:“臭道士,你”
林公玉来不及解释,随手封了她的穴道。那少女身子一僵,眼中流出泪来。
林公玉重又为她包扎好伤口,低头一看,那少女脸色惨白,双眼含泪,楚楚可人,心中一软,温言道:“姑娘莫怪,你肩上伤口流血太多,如果不止血,你会没命的。”说着给她解了穴道。
那少女见林公玉只是给自己治伤,没有丝毫歹意,心下稍安,说道:“臭道士,贼道士,快放了我,否则烧了你的道观。”
林公玉心中好笑,说道:“你这姑娘柔柔弱弱,说话这般不客气,我可不是道士。”
那少女挣扎着要起身,动了动只觉浑身酸疼,力气不济,只得老实躺好,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暗思脱身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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