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寒风朔朔,连绵不绝的山峦全都素裹银装。在纯净皎洁的星月下,折射出夺目的光彩。
袁熙拄着佩剑在雪地中一瘸一拐的前行,本来就分不清东南西北,如今更是又冷又饿。要不是求生的欲望支撑着,他真想躺倒在雪窝里睡上一觉。
但是他知道,在这差不多零下二十度的雪地里睡上一夜,或许他再也无睁眼的机会。
寒风在山凹中呼啸,如同鬼哭狼嚎,袁熙并不想做无谓的呼喊,反倒白白浪费身体内仅存的能量。不过每当停下歇息的时候,都会尽量将手中的宝剑举高,好歹明亮的剑刃还能折射出异样的光芒。
就这样一闪一烁的光线,应该是黑夜最易被察觉的东西了,只可惜在这满是雪光的夜晚就不那么显眼了。
利用现代求生的知识,他至少明白一点,邺城在清凉SD方。而月亮也是东升西落,只要迎着月亮走,方向就一定不会错。
深一脚、浅一脚也不知走了多久,袁熙累得有些头晕眼花,就连汗水也流不出来了。站定身子,长长呼吸一口气,似乎肺里都呛入了风雪的味道。
舔了舔干渴的嘴唇,袁熙用僵硬的手抓一把踩碎的雪沫,放在嘴唇上润一润。一丝冰凉的感觉沁入心脾,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公子——”
“公子——”
若有若无的喊声在寒风里几乎消失殆尽,不过极度渴望活下来的袁熙还是凭着耳朵准确的风声和人声,好像真的是人!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晃动这宝剑,再张口呼喊着。
希望真的是人吧,要是一群狼的话,那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把自己吃掉了!袁熙满脑子胡思乱想。
“公子!真的是公子,你们听到了吗?”一兵士开口道。
马琮闻言道:“别说话,我听听!”
一缕呼喊被寒风送到了这里,虽然极其细微,可是却能分辨出那是人的呼喊。
马琮喜道:“是,真的是公子!快,都给我快点!”发生今天这事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只要能找到活着的袁熙,至少他们几人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本来也是一行疲累、惊惧的人,听到袁熙的声音倒是重新焕发了活力,拼命的循着声音的方向边喊边找。
“快看,公子!是他!”袁熙身披着黑色貂裘,在这雪地上反倒成了最显眼的标志,离得老远隔了半个山都被发现了。
见到那一众人寻来,袁熙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深深的喘息着。其实他体力耗费、身体酸软多半是由惊吓所致,带着惊吓奔波逃命,这对体力的消耗更是不言而喻的。
二十来人连滚带爬来到袁熙身边,见他身体无碍真是大喜过望,连忙砍断树枝做了一副简单的担架,将他抬上想山外行去。
“公子,都是小的不好!回到邺城,你一定要在州牧大人面前帮忙开脱几句啊!”马琮伏在担架边上说道,出这么大的事,袁绍能怎么罚袁熙呢,拿他们撒气倒是跑不了的。
袁熙本不想说话,不过说到底眼下这些人还是受自己牵累,开口道:“这事都是我的过错,你们前来救主有功,哪有什么罪过?”
见袁熙一力把罪责担下去,他们这些人还能有什么怨言,心中反倒生出许多感动。主子出错,下人背锅在古代都是常理,袁熙的平心之举却是他在三国收拢人心的开始。
闹腾了半夜,袁熙他们才走出清凉山,直到第二天找了个马车才回到邺城。
刚回到袁府,只见自己衣着单薄的婢女跪在庭院中间,估计都冻得僵了,连颤抖也不会了。
袁熙赶忙跑过去,只见她嘴唇发乌,双眼无神,几乎离死都不远了。
怀着满心的愤恨,袁熙解下貂裘将其裹起来抱进屋内,这都是怨自己啊!在这样的社会随意惩罚死一两个婢女、下人,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作为现代人思想的袁熙能接受吗?
“快来人,熬点热汤,再请个大夫过来!”袁熙吼道。
话音刚落,没见下人进门,反倒是后母刘氏走了进来。袁熙的亲生母亲已经离世,这刘氏乃是袁尚的母亲,不过对袁熙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
这刘氏长相娇美,又值三十少妇,正有味道的时候。不过嘴唇稍薄,显得有些刻薄,进门瞪着眼道:“你还有脸回来,你可知你父亲生了多大的气?要不是我帮着求饶,她的小命儿早就不保了!”
袁熙也知道这后娘也是脾气不好,心肠不坏,只要不是牵扯她亲儿子袁尚的事情,还是比较向着自己的。当即说道:“母亲大人,你快点让人请大夫去吧!再晚了就真的出人命了!”
刘氏也是一摆手,招呼她身后的婢女去吩咐办事了,“这丫头也是个死心眼儿,你父亲让她跪到你回来为止,从昨儿夜里到今儿早上,一声不吭,我让她起来她都不起来。你要是真心疼她,下次少犯点混,比什么都好!”
袁熙自然是连连受教,从善如流。
“你说说,你这一天一夜都跑哪去了?”刘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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