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所有宾客噤若寒蝉,不敢稍有异动,那贼匪头子更是嚣张,一刀劈开桌案,砍得木屑纷飞。自认为霸气的掐腰喝道:“县令大人,想好了没有?只要愿意将夫人献出来,与我黄花寨做个压寨夫人,今日就饶了你的狗命如何?”
袁熙本来还想再忍一忍,好等睢固的到来,但这话说的他实在火大,就算乱世的官不好当,可也没有如此遭贼人欺凌的吧?
黄家是黄花寨山贼的内应,而此时的陈、杨两家也是安心的看热闹,对于他们来说,谁能赢、谁势大他们就帮谁。他们当然不会为了袁熙来得罪黄家,也不会帮着黄家来得罪一个县令。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结果,黄老爷才和黄花寨的山贼定下了这么个计策,只要能在上党城中将新任的县令做掉,那他黄家就是上党县实质上的掌控者。
以前的几任县令都是他们三家合伙干掉的,但是这一次的不同,由于郭嘉刻意的亲陈、杨,孤立黄家。这让黄老爷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要是其他两家在县令的帮助下来对付他,这可就不好办了!
于是一个火中取栗、险中求胜的计谋就浮出了水面,他黄家不惜背着谋反的罪名勾结黄花寨的山贼,就是要彻底改变上党城中的格局。
黄老爷的这点心思,不仅是袁熙,在场的谁不都是看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然而并没有人会站出来,指出来,因为一旦袁熙失败身死了的话,任何出声的人都将是黄家消灭的对象。
袁熙看着飞扬跋扈的贼匪头子,心中也是气不打一出来,一把掀翻桌案。那什么酒水、油水漫天纷飞,靠他最近的黄老爷立马就遭了秧,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上、华贵的衣服上,顿时沾满了油腻的汤水。
只见老头眼中一怒,揩着脸上的汤水喝道:“好你个小东西,竟敢对老夫如此无礼!”黄老爷本就是生性好洁的人,要是放在平时他还能隐忍,但是今天的酒喝得有点多了。这饮酒一过度,首先管不住的就是嘴!
袁熙没有醉,他这样装醉撒泼就是想将黄老爷的胸中火气激发出来,只要他今天敢站出来,和黄花寨的山贼站到一起,那自己就有一万个理由来整死他,整到他黄家永无翻身之日。而且他也十分清楚的知道,在场的众人中,最可恨的是贼匪头子,但是最大敌人仍旧是黄家的老头子。
只要想办法灭了黄家,这山贼早晚再剿都无所谓,打自家老婆主意的人,敖溟怎能随便放过?
本来冲着贼匪头子的袁熙忽然转身,对着身旁的黄老爷怒目而视,质问道:“你说什么?竟敢辱骂朝廷命官?”
黄老爷闻言也是顾不得身上的狼狈,哈哈大笑起来:“朝廷命官?你问问在场的人,有谁将你当成县令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还敢给老夫摆官架子!”
袁熙装作迷迷瞪瞪的指着山贼们问道:“这么说来,这些山贼都是你招来加害于本官的?”
黄老爷闻言觉得有些不对劲,没有急着回答,可是那边的贼匪头子却忍不住了。按住刀柄哈哈笑道:“没想到你这县令的年纪看起来不大,人倒还不笨,说起来在你之前已经有五任上党县令丧身在我手中了!”
“哦!原来如此!”袁熙点点头恍然大悟,又是环视四周道:“这黄家勾结山贼,谋害朝廷命官,罪无可赦,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不速速助本官捉拿贼人?”
锵——
满场寂静无声,唯有一声拔刀出鞘的声音极为明显,正是与郭嘉同席的高览。而一众宾客要么装作酒醉醒不过来,要么装傻充愣全无反应。
当然这一切都在袁熙的预料之中,要是此时有人肯帮他那才是怪事。
黄老爷本来不想暴露与黄花寨的关系,但是此时已经泄露出去了,他也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你一个黄毛小儿凭借百十号人就想来上党做过江猛龙,心也太大了吧!老夫告诉你,那陈、杨两家的人没什么用,你要是一进城就选择与我黄家合作,至少能保你在上党安稳,可惜现在已经迟了!”
“迟吗?本官怎么不这么觉得?”袁熙盯着黄老爷,一脸的听不懂。
“不见棺材不掉泪,如今这县衙已经被黄花寨的人团团围住,就是只鸟也休想飞出去!可怜你那新婚的夫人,本以为能跟随个县令享享福,谁知道马上就要进山当压寨夫人了!”黄老爷此时酒已经醒了许多,冲着贼匪头子喊道:“动手吧,快点的,老夫还想早点回府换身衣服!”
那贼匪头子闻言举着刀就向着袁熙大步走了过来,高览横跨两步挡在了身前,挥刀与那山贼战到了一起。
当当脆响,都是刀刃相撞的声响,高览以保护为主,又要防范小山贼对袁熙不利。所以一时掣肘展不开攻势,但即便如此也还是能和贼匪头子战的不相上下。
显然这黄花寨的头儿比睢固的战力还要差得多,不过这样才正常,如果遍地都是能和高览一战的,那这个世界就显得有点恐怖了。
堂中两人站了许久,满屋子的陈设被弄得一团糟不说,还有几个倒霉的宾客不小心被砍上一刀。顿时血流如注,凄惨乱叫,连滚带爬的满屋子乱窜。
接连进攻受挫,贼匪头子也明白自己不是高览的对手,于是喊道:“大家一起上,抓住县令,不论死活!”
这一下子,县衙堂中炸开了锅,几百山贼一窝蜂的冲向袁熙,举着长矛一顿乱搠。反正死活不论,随便搞就是了。
可是袁熙也不傻,他敢若无其事的坐在这里,还不是因为身旁有个黄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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