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碧凝知道赵一诚在林府住下的消息,已经是好几天之后的事。
自立夏来日子便长起来,傍晚天色依旧亮堂。祭祖后许久没来的林长儒踏着夕阳的斜晖迈进落梅院。林碧凝看到他来,笑着将手中的系好结扣的香包放下,似抱怨又似打趣般道:“哟,大少爷如今贵人事忙,以前三天两头往落梅院来,现在半个多月也不来一趟,今儿个怎么有空来。”
林长儒撩起袍子在旁边坐下,尴尬地笑道:“有这么久嘛,大概是这些天忙糊涂了,妹妹不要见怪。”
林碧凝也不是真怪他,摇摇头便揭过这话,转而问道:“哥哥连日辛苦,不知道父亲布置的功课可上手没?”
提起学香的事情,想到多如小山般的永远记不完的香材,林长儒额角两侧直跳动,脑袋发紧,求饶道:“好妹妹,好不容易来你这松快下,就不要提那些恼人的事情了。”又见桌上摆着各色花样的五色丝线缠制的香包,拿起一个在手里把玩,转移话题道,“妹妹做这么多香包做什么?”
林碧凝心内极为关心林长儒学香的事,但见他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也不好再问,便顺着他的话回道:“再过些天端阳佳节就到了,做些香包一来应应景,二来入夏后蚊虫渐多也可预防一二。”说话间手中已灵巧地在香包上打了个吉祥结,左右端详后递给林长儒,“你也拿一个回去,挂在帐里防防蚊虫。”
林长儒接过香包凑到鼻下嗅了嗅,只闻出凉凉的薄荷味,还放了其他什么却不得而知了。将香包挂在腰间,他伸手道:“妹妹你再给我一个吧,我给赵表哥也送一个去。”
林碧凝专注于手上的丝线,一时没反应过来,头也未抬地问道:“什么赵表哥李表弟的,咱们家哪来的表兄弟?”
“是太太的侄子,叫赵一诚,前些天投奔到咱们家的,现就住在松榆院。怎么,妹妹你还不知道吗?”
一听到赵一诚三个字,惊得林碧凝松掉线头,香包“啪”的一声摔在炕桌上,里面的草药散了一桌子,连裙子也沾了许多。
林长儒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不解地看着她:“妹妹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林碧凝回神低头捡薄荷叶,避开他的目光,努力使自己镇定,“以前从没听太太说还有一个侄子,乍一听有些惊讶。”
林长儒自己听到这消息时也很惊讶,便没有再深究,帮着把桌上的草药捡起放回香包里:“我当时知道也很惊讶,说是很早就和那位舅舅失散,如今舅家只剩表哥一人,千辛万苦才找到太太。”
林碧凝重新将装好的香包系上:“哥哥你和他照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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