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碧凝带着白逸到制香室,经过书房时,白逸看到桌上扣着《周易》一书,诧异道:“没想到长儒还在研究《周易》,比我当年强。幼年先生给我讲时,我听得只打瞌睡。后来长大了,能静心了才读完此书。”他是在军营里看完《周易》的。
林碧凝尴尬地笑道:“不瞒你说,其实我也只看了一页。我看它只是为了多了解阴阳五行的内容,但《周易》实在难懂,看半天也只是一知半解。”
白逸握着折扇抵住下巴,想了想道:“若只是阴阳五行方面,你其实可以去看《白虎通义》或者《春秋繁露》,比《周易》简单。正好这两本书我那里都有,等下我让人给你送来。”
林碧凝一面取品香用具,一面开口道:“你借我书已经很感谢了,又怎好再麻烦你送来。晚些我让人跟你回去,去取来便是。”
“我叫人送来就好。年节吃得太好,我还要感谢你给我这机会让他们动一动。”白逸的藏书多在王府,他还不打算表明自己的身份。
“那好吧。”
林碧凝笑笑没有再说,请他在墙边的大炕上坐下,在中间的小束腰炕桌上摆好“炉瓶三事”。莲花青瓷香炉放在中间,左边是一个梅花香盒和圆形香盒,右边是盛置火箸火铲之类用具的香瓶。
白逸望着这些用具,笑道:“长儒准备隔火熏香。”
“嗯,崖柏油性大,极易燃烧,直接点燃香味还未出便已烧尽,是以需低温慢熏。我准备了崖柏粉和用崖柏新制的香丸,云闲可以品闻下两者不同的香味。”
说罢,林碧凝侧身坐好,取来香箸以曲水纹由左上弯曲至右下理平香灰。白逸观香灰色白如雪,又看到旁边的香碳色如墨黑,炭质细腻,不由道:“这是墨银碳吧,价比银贵。果然如流传所言,烧前如墨烧后雪,这香灰洁白细腻,没有一丝杂色。只是不知此碳是否如传闻般,一饼之火可终日不灭?”
林碧凝夹了块香碳,放在火上旋转着将整块都点燃,置于右边的小银丝架散去碳本身的余味,轻笑一声道:“云闲果然好眼力,此碳正是墨银碳。它的火力确是香碳中最持久的,但说终日不灭还是夸大其词了,不过维持八个时辰还是可以的。”
烧炭的过程,林碧凝在香灰中间打了一个孔洞,碳烧好后将其埋入碳孔中,然后右手执香灰押压灰,左手执炉逆时针转动香炉,边压边转,直至将香灰压成锥形。之后取香扫把炉内壁上沾的香灰清扫干净,再轻压一次香灰,接着取一根香箸垂直插入至炭火的位置,此为开天窗。
开完天窗,林碧凝右手手心置于炉上,探测香碳的火候。火力大小合适后,夹起银叶片放在火窗上,稍压一下使之固定,最后用香匙取半勺崖柏粉放在银叶片上。
林碧凝的动作优雅舒缓,白逸静坐在一旁欣赏,等她弄好后方开口笑道:“若是此时有一架琴便好了,你添香我抚琴,也不失为一桩雅事。”
林碧凝手上动作不停,将用具归于原位,摇头道:“可惜我不善音律,家中无琴,不然还能欣赏欣赏云闲的琴声。”
“今次你请我闻香,那下次我邀你听琴,如何?”
“好啊。”林碧凝其实挺喜欢听琴赏乐的,奈何她虽然手巧善刺绣,却怎么也弹不好那几根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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