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赵氏从长荣堂伺候宁老太太回来,瞥见游廊转角处有两个小丫头在窃窃私语,微寒的晨风中隐约听到“二小姐”几个字,她侧身招来侍书,低语道:“晚些私下去问问,他们在讲些什么?”
侍书点头应下,服侍她进了东次间才分别去找那两个小丫头问话。
等赵氏处理完府中事务,侍书垂头回话道:“太太,那两个丫头是在说前些天二小姐去临江轩给少爷送糕点的事。”她停顿了一下,小心措辞接着说,“当时少爷正在会客。”
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林长儒和林碧凝关系好,林碧雯从小不怎么和他亲近,又怎么会心血来潮送东西到临江轩。侍书虽然说得隐晦,但赵氏略一思考,明白林长儒见的客人是关键。她右手杵在炕桌上,指腹按着额头,声音不变地问道:“少爷那天见的谁?”
“只知道是位姓白的公子,具体是哪家的不清楚。但听闻那位白公子丰神俊逸,气度非凡。”
“好,我知道了。许久没同二小姐一起用饭,吩咐厨房中午多做些她爱吃的送到听雨轩,等小姐和女先生学完全琴请她过来。”赵氏不喜欢下人乱嚼舌根,恐重罚那两个丫头会坐实流言,且坏了自己大度的名声,只交代侍书私下言语警告一番。
午间,母女俩吃完饭,赵氏拉着林碧雯坐下喝茶说话,问了一些近期跟着女先生学习的情况,突然不经意道:“长儒那位姓白的朋友是个怎么样的人?”
“白公子很好啊,不仅人长得俊美,衣着更是华贵,他是我见过最……”林碧雯猛地停住,丢掉手中剥好的松子仁,抬头皱眉道,“娘,你怎么知道白公子的?”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知道的。”赵氏喝了口茶,淡淡道,“且不说玲珑阁在内院,临江轩在外院。你每日不是跟邹五娘学习琴棋书画,就是和于嬷嬷学礼数,你是如何认识那位白公子的?”
“那天五娘有事,我去小花园折梅花时见到的。”林碧雯低下头一面剥松子,一面小声回道。
林府西边是有一片梅林的,但是因为就在落梅馆外面,林碧雯从来不去。赵氏显然也明白这点,没有问她为何舍近求远去小花园,而是直接问最重要的:“那天你是从何得知白公子来到府里的,你的糕点恐怕不是送给林长儒吧。”
“就是听丫鬟们闲聊时知道的呗!”林碧雯不满地撒娇道,“娘,我不就是给他们送了点吃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做什么像审犯人一样问我!”
赵氏叹口气,拍拍女儿的手道:“傻丫头,你不是小孩子了,需懂得女儿家最紧要的是名声,你这么冒冒失失地去见一个外男,传出去让人家怎么说你?要是被你爹知道了又该受罚,你难道还想抄三百遍《女戒》?”
林碧雯忙拉着赵氏的衣袖:“我可不想再抄书,娘你最疼我,不会让爹知道的,对吗?”
“我不会告诉你爹,但是有一件事你要老实告诉我。”赵氏看着她的眼睛,“你是不是对那个白公子心生爱慕?”
林碧雯松开她的衣袖,害羞地点点头,轻声道:“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是相中谁,也该告诉为娘,由娘出面替你做主,哪有人自己上赶着的!莫忘了,你可是林家的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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