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馆过道里,灯光很暗,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四下里很安静,唯有阮香瑜那沙哑的声音,缓缓道着他这几年的境况,如泣如诉。
她先前哪里知道他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昏迷了五年啊,医院都不再救治……
他的房间,房门紧闭。槿兮笔直地站着,看着那道门板,心口堵着喘不上气来。
她是可怜他,同情他的遭遇的。
他能醒来,活着来到她面前,已然是奇迹。
阮小姐说了很多,意思是,他漂洋过海,历经千辛万苦找到她,是为了她这个夫人,因为在乎。
她没有反驳,看着对面笔直站着的,这五年悉心照料着他,不复昔日光彩的歌星阮小姐,她没有吃味,唯有敬佩。
阮香瑜见她似乎仍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禁为司令难过。
亦看到了她中指上的钻戒,造型别致且时尚,定是出自珠宝设计大师之手。阮小姐复杂地看着她:“你,当真要订婚了?”
槿兮看了眼中指上的钻戒,看着她,笃定地点头,“是的!”
亦没有多言。
阮香瑜以为,自己刚刚那番话已然打动她了。心中既欣喜,又有点不是滋味。她不是圣人,这五年,悉心照料着司令,多少还是希望他能有点回应的,哪怕说一句体贴她的话。
然而,司令满心都是眼前的这位,别的任何女子,他连看都不肯多看一眼,又怎会被她这个半老徐娘打动?
“夫人,你快进去看看司令吧,他还发着热,劝他喝口水,都不肯。你去劝,他一定听的!”阮香瑜回神,忙说道。
槿兮迟疑着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迈开步子,“阮小姐,我进去看看。”
没来的时候,想着找他问清楚,找来时,又迟疑了。
——
房间内黑漆漆的,没亮一盏灯,窗户似乎也没开,很闷,还有淡淡的烟味。
听阮小姐说,他得了肺炎,他不会是得了肺炎了,还在抽烟吧?!
她开了灯,房间内瞬间明亮多了,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男人。那个她曾发狠地说今生不再见,也曾以为今生已生死永别的男人,活生生地就躺在那!
“出去!”她还没走几步,只听他沉声喝,她顿住脚步,人虽病着,气势倒不减!
她当没听见,看到矮柜上有开水壶,走了过去,还没倒水,只听床上的人又沉声喝:“出去!”
这一次,声音比上次大,语气冷硬,像是命令。
他还当自己是昔日霸气不可一世的军阀大帅么?!
萧司令虽闭着眼,但,他听得出进来的人在倒水,这阮香瑜,胆子倒是大了!
“阮小姐,我再说一遍,出去!”他厉声喝。
槿兮端着茶杯,看着不远处,躺在大床上的男人,细眉微拧,当真是无情,阮小姐那样细心照料他五年,他对她还这样不客气。
没吱声,走了过去,将茶杯放在床头柜上,拿掉他额头上的毛巾走去盥洗室,冷水淘洗好后再拿了出去。
冰凉的手,抚摸着他的额头,记忆中那熟悉而遥远的淡淡清香教他心悸,蓦地睁开眼,在看到她的那张脸时,他愣住,心脏狠狠撕扯了下,四目相接,她面无表情,他一脸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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