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婆英姿飒爽地背着枪,寨子里的男比老少都有不同的目光,有惊艳,也有羡慕,更有畏惧,都一齐看着这个身着军装的美丽女人。
她根本不管众人的目光,从晾衣绳上扯下一件破衣服,“哗啦”一声撕成两半,将白人和苗佬的嘴都堵了起来。三人将俘虏押到大草屋前,林涛吸着烟,仍在控制着这个洞口。
虞松远通过耳麦,将刘国栋也召唤下来。
全寨子六七十口人,男女老少此刻都集中到了寨子中心大竹楼前的小广场上。兄弟小队只打匪徒,却对他们族人关爱有加,苗民们都知道这五人不是澜沧政府军,不是苗族特种部队,不是暹罗人,更不是安南人,便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虞松远不想被纠缠,便说,“老胡,一会有战斗,让大家都散了!回到各自家里,防止误伤……”
胡世雄却鞠了一躬后,大声说道,“大家几十年没见到家乡人了,怕你们不管我们了……求长官训几句话吧!”
赖上了!
虞松远与巫婆对视一眼,两人都听明白了,他们已经成了五根稻草。
胡世雄不愧是头人,流落深山多少年了,故国回不去了,他们成了流浪者。现在突然有人将他们救出苦海,他们认定这些人能帮他们,自然想抓住五根稻草不放。
可下面的洞穴内,情况不明,肯定还有一场恶战,此时根本就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他的心中,不禁对胡世雄感到一丝厌恶。但夺取地下基地,肯定又需要这些苗民帮助,起码这个苗寨是退路,不能出一点差错,这让虞松远十分为难。
上寮的原始丛林内,来自中国的丛林苗家部族有无数个,又岂能帮得过来?
虞松远犹豫的这一会儿,胡世雄的老婆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还递给胡世雄一个蓝色的小包袱。胡世雄赶紧一层一层地揭开,原来里面包着的竟然是几本泛黄的古书。
他恭敬地将几本古书递给虞松远,“长官您看,这是我小时候念的课本呐。我们真的没有骗你,我们确实是中国的熟苗!”
虞松远和巫婆对视一眼,只好无奈地接过书来翻一下。这是几本印于民国十一年(即1922年)的民国时期的线装小学课本,翻阅了一下,颇有意味。
第一课,有插图,一个院落,院内狗看门,室内猫捕鼠。课文内容为“猫捕鼠,犬守门,人无职业,不如猫犬。”
仅仅一十八字,内涵却较丰富。不可无职业,也不可职业乱窜。犬捕鼠,多管闲事。猫看门,形同虚设。世上行当千千万,有需要就有职业。可世上好职业只有一种,喜爱又能谋生。各司其职,便能各尽所能。按劳分配,或能走向按需分配。
这些宏大的道理和主义,猫犬不懂,却能身体力行。
巫婆也接过去看了一下,也含笑不语。虞松远觉得再不能无动于衷了,便大声地用澜沧语说道:
“各位苗族兄弟姐妹们,请大家安心回各自家中,听从老胡兄弟指挥。我们还有任务,等消灭了洞中的匪徒后,再商议其它事情!”
一个浑身破烂的老年妇女突然跪在地上,呜呜哭着说,“我孙女儿和其他孩子一起,都被关在洞里面,求菩萨们行行好,把他们救出苦海吧。”
其它几个妇女也都跟着跪了下来,全寨子人都跪了下来,哭声滔天,哀叫恸地。虞松远等人一时手足无措,巫婆只好把老奶奶扶起,“奶奶你放心,我们一定把人都救出来。”
虞松远将课本还给胡世雄,“老胡,你和大家都起来。洞下情况不明,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你组织几个年轻猎户拿着武器,看住这个洞口。一旦有匪徒冲出来,立即开枪击毙!”
胡世雄说,“你们放心,我亲自带猎人看住这里,等着你们归来!”
苗人都不哭了,小队这才脱身,押着白人和苗佬,进入大草屋的里间。
“幽灵,你看看这个大草屋。从外面看,这只是一个破烂的大草棚,从里面看,这却是一个设计很精妙的地堡,可抵抗一般的迫击炮弹、野战步兵炮弹轰击。”林涛啧啧叹道。
这个大草屋是专门用来掩护洞口的,墙壁都是石头建的,顶上盖着厚石板,上面又苫着茅草,很隐蔽。里间地面上,有二块十公分厚的大石板。设计精巧,平时严丝合缝,从外面根本看不出端倪来。需要开启时,竟然一推就开。
石板下,是一个水井一样直上直下的大洞口,黑黝黝的,深不见底。暖风从洞穴下方,呼呼地吹上来。
虞松远做了进入的手势,林涛和林柱民先顺着洞壁上的铁扶梯,慢慢下到地洞侦察。约四十多分钟后,林涛自己一个人先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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