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头大象的庞大队伍,吸引了寨内的孩子们。 他们冒着雨,赤着脚,从一座座高脚木屋内冲出来。大人小孩踩着肮脏的泥水,将队伍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一个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这一队大象队伍的到来。
“欢迎您,按照您的要求,逃难人家的木屋,我们已经打扫干净了……”一位赤着脚戴着斗笠,身上披着蓑衣的中年妇女,从吊脚木屋内走出迎了上来。她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儿,都戴着大斗笠,一边向灵玉鞠躬,一边连声用山地高棉语说道。
陪同而来的民柬外交部的联络员文章,将众人安置在二座破旧的吊脚木屋内,他的任务就完成了。文章与洛亚做了交接后,就冒雨返回暹罗境内去了。
突然,“哇”地一声尖叫,紧接着熟悉的哭声就从队伍最后边响了起来。
原来,在边境救助过的妇女从大象上一头扎了下来,被刘国栋飞身接住。小女孩见母亲摔下,吓坏了,坐在大象身上的木筐内号啕大哭。
林涛过去检查了一下,这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是饿的,她极度衰弱,晕过去了。“啪!”他铁青着脸,一言不,抬手重重地给了刘国栋一大巴掌。然后才将大象背上的小女孩接了下来……
洛亚将众人安顿好,自己又带着十几名妇女,冒雨将大象全部圈到高大的围栏内,并放上草料。简易围栏是洛亚带着妇女们新建的,既不遮雨更不挡风。
安顿停当后,众人简单清洗一下,灵玉便简单介绍了一下小村庄的情况。
帕格村的几十幢木屋,仅有21幢有人家居住,村庄一大半人家,都逃去暹罗进了难民营。这些人去屋空的高脚木屋,此刻正派上了大用途。
伊万诺夫指挥他的海岛卫队一个班,冒雨在村庄周边,用竹子建起了简易栅栏,初步有了营地的模样,然后便在营地周边建立起警戒线。还向东边盆地边的小山头上,派了二个观察、警戒哨。
洛亚的二个闺女钮娆和小钮儿,则点起木屋中央的火塘,烧上水。小钮儿还打来一竹筒水,恭敬地请灵玉到内室清洗自己身上的泥污。等她换上干净衣服出来,小队众人都已经焕然一新。
刚才在外面还哇哇大哭的小不点,也被小钮儿擦得干干净净,穿着一件拖到地的黄色军用衬衣,贴着刘国栋战战兢兢地蹲在火塘边。
被刘国栋救回来的妇女,已经被钮娆擦洗干净,换上一身军装,静静地躺在一边的草席上。她已经醒来,李海潮给她把了一下脉,又喂了一点水,她身上有点劲了,便挣扎着坐了起来。
其实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妇女。她脸上厚厚的锅灰已经洗去,露出了菜黄色的面庞,面黄肌瘦。队员们都围着看她,她羞涩地低下头,搂着蹭到她身边的小女孩,母女俩向大家叩头致谢。一口流利的客家普通话,却把众人吓了一跳。
“谢谢家乡的亲人们!你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她们是华侨……”刘国栋说,“她们一家原来在雉棍市做渔货生意,后来逃到克马拉普明市人,一家十几口就剩下她们母女俩了,逃荒前她们一直住在桃叻镇旁边的村庄……”
“实在对不起,我知道会给你们添麻烦……可只有跟着你们,小香月才能活下来。姐妹四个,就剩这一个了……”女人姓黄,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黄瑾秀。她扶摸着小香月的小脸,喃喃地说。
小队出后,女人搂着女儿,静静地看着小队离去。看着她们风雨中摇摇欲坠的身影,刘国栋不忍再看,咬牙转过头去。忽然,坐在最后一头大象身上的海岛卫队士兵推了推刘国栋,他回头一看,只见遥远的地方,女人抱着女儿,竟然跟在大象队伍之后,已经走到了国境哨卡,被民柬士兵挡住。
刘国栋鬼使神差地骑着大象又返了回来,小女孩挣脱妈妈的手,高兴地冲向大象。刘国栋抱起她走到民柬的哨卡,哨兵披着蓑衣不让她返回,“别回来,会饿死你们的,去难民营……”说着,还将她身上的雨衣抢过来穿到自己身上……
“啪!”
哨兵被一拳击倒在地,在泥水里翻了几个大跟斗,才挣扎了一下,爬起来用枪指着刘国栋。大象身上的海岛卫队士兵,也用枪指着哨兵。而哨卡内四五名民柬士兵,都漠然地看着外面的一切,一动未动。
“把雨衣还给她!”刘国栋抱着女孩,居高临下逼视着哨兵。对峙了仅一会,哨兵泄气了,将雨衣脱下还给妇女……
所有人心情都很压抑,安南和中南半岛各国一样,只要一**,华侨都当其冲,受尽**。华侨一向勤奋,积累多年的财富也被抢劫一空……没有人再怪刘国栋,因为换了谁做后卫,也都会收留这母女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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