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茵怅惘的注视着张婉,漆黑的眼底有酸涩的滋味自己体会。
“快去,什么话是不能跟你自己老公说的?”
张婉催促她,在她不断安抚不断晓以大义的过程中,凯茵挤出人群,从玄关处奔跑出去。
腿受过伤,跑起来还不能够怎样利索,可是到底心有些焦急。
张婉的话,无疑戳中了凯茵的痛楚,她不想她和宋校生出隔阂,她不想彼此不理不睬互不关心,只是很多时候,夫妻间的关系处在一个弹性范围内,而这个尺度不好掌握,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今天爱的死去活来明天也能够静心分手的男女了。
可是终究她还是没能追上他,要知道,生了气失了望的宋校周身气场十分冷颓,他从玄关走出来后长腿迈的凌厉又紊乱,毫无频率可言,是真的动了气戒。
等凯茵不太麻利的追到山道上时,迎接她的只有站岗的年轻小战士与靠近正午的灼人阳光,晨间的风已经悄无声息的隐藏在大自然的某一处,只待夜晚才蓄势待发重新卷土重来。
而那个时候,宋校已经在另一座城,与她两不相干,如果可以,他们可以两不相干的。
凯茵放眼辽阔无尽的山道时眼神万分空茫,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沮丧之感蔓延到四肢百骸,很难受,很难受,和心爱的人吵架,真的很难受。
此时苍天乔木发出叶片的窸窣音响,绿色的植被被风穿梭,迎风在高空中盈盈摆舞,凯茵零散的额前碎发卷着弧度随风吟唱,而她站在空谷能传音的近午半山处举目四望,左手扶着腰,在那远远的山道上没有看见黑色如油的私家车,突然之间就像不知道何去何从的异地流浪者,心情压抑到令她窒息。
“宋校走了吗?”
她在山中风声中转身询问附近荷枪站岗的解放军战士,小战士军姿风中如塑,被问及话题却依旧不改军姿,眼望前方回以一个铿锵有力的答案:“是!”
“……”
凯茵无力的舔了舔干燥的唇瓣,视线的尽头依旧是空荡荡的山道,有风在里面穿梭,前不久,他一定在这样呜呜的风声中疾驰而去,好像再也不会回来了似的。
既然这样,那就这样吧。
凯茵苍白的扯了扯唇角的微笑,转身时与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张婉面对面对立,彼此无言,张婉对她暖暖的一抹微笑。
“来吧,我们回家,外头太阳大。”
张婉站在原地,却朝凯茵打开了怀抱,很温暖的一抹韵致,让凯茵心情没有转好,反而更加沮丧。
凯茵站在原地,眯着眼睛十分迷茫的叹息,然后对张婉笑着说:“他走了,小气的人。”
张婉迈步轻轻过来,站在凯茵面前被风吹拂,对她说话:“凯茵,你了解宋校吗?”
凯茵不懂张婉的问题与她此刻的表情,她在耀眼刺目的阳光下只能眯着眼睛,那个动作让她眉心出现了细小的皱纹,皱眉中她摇头。
张婉笑了,移动身体站到与凯茵同一平面上,然后打开怀抱,搂着她的肩膀,两个女人往家的方向走去时,凯茵听见张婉的声音在风中微微变了一种味道,她说:“宋校很敏感。”
“……”
凯茵不由自主的侧过脸颊看着与她一起正在行走中的张婉,她有一张普通的脸蛋,但因为她给人带来的温暖感觉让她普通的五官全部立体了起来,光影交换中,凯茵看见蒋繁碧漂亮惊艳的五官在此刻叶片中的五彩阳光中沉浮。
宋校是像蒋繁碧的,处处生的惊艳又高贵,可是他的心,张婉告诉她,他的心是脆弱的。
回到楼内已经十分钟以后的事情了,当时家中聚集的人潮已经散了,至少佣人不在旁边拥堵,大家干起了一天的活计。
奶奶需要卧床静养,已经由佣人搀扶回了楼上,爷爷势必是要一起的,所以此刻的楼下,只有端茶送水的佣人和陪同瞿佳迎闲聊的宋守正在场。
张婉与凯茵拉开防盗门进了家时,宋守正朝她们远远一望,面色严肃的问:“宋校走了?”
张婉蹲到地上将凯茵的拖鞋底用垫脚毯擦拭了干净后套上她的脚,然后站起来对宋守正抬头,那时候她已经笑了:“宋校可能要在那边儿呆上一段时间,叫我好好照顾凯茵,还是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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