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校性子寡淡,他说话佣人是不敢接话或者提问的。
那位仍在茶几忙碌的佣人即刻丢了抹布与篓筒,折身就去一楼图书室了,那里面全是家中藏书,爷爷和宋守正都爱看书,这些书也允许家中佣人翻阅。
里面自然有学习用品。
不久后,佣人拿了宋校需要的东西走了出来,而宋校和凯茵已经坐在沙发上了,他夹着烟正在抽,凯茵捧着他的右手仿佛正在细细观看他的掌纹。
佣人走上前,恭恭敬敬放下手里东西:“大少爷。”
宋校“嗯”一声也算回应,佣人拿起抹布和篓筒站的远一些,但是却想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堕。
宋校从凯茵怀里抽出右手,执起笔来准备朝便笺上落:“说吧。”
凯茵说的全是国家名或者城市名,欧洲居多,每说一处宋校便落笔在便笺上沙沙的写,他的字很好看,肯定练习过。
“还有吗?”
中间停顿,凯茵似乎在想,宋校不急不忙将香烟往桌上一杯已经冷却的铁观音内磕了磕,烟屑落入茶中,飘然消逝。
“应该没有了。”
宋校便眯眼叼起烟,一举将十几张便笺从便笺本上撕下,然后将每一张纸折叠,打散,混放。
“哦!还有一个地方!”
宋校眯着眼睛朝她看,她双眼亮晶晶的:“阿姆斯特丹。”
“……”
宋校的眼神突然一闪,很刻意的避开了凯茵的目光,凯茵知道,她触到他的心灵深处了,那座城,应该是他永生难忘之地吧。
写下最后一座城市名称,撕下便笺,折叠后混入同类,搅和三圈,然后落定,宋校拿开白皙长手,让凯茵拣。
凯茵闭上眼睛即刻便抓了一张,打开一看,上面五个字,却令她心生动容。
她说:“果然是天意。”
宋校夹下烟后朝她手中纸张侧目一看,也是恍然,那上面五个字是:阿姆斯特丹。
宋校拧眉。
他开始怀疑刚才凯茵的那句话的含义。
每个人的日记应该都是各自最不愿意见人的东西,那里面记载的是真心是实意,是一个人再不伪装做作的感觉,对人的对事的对生活的喜爱或者厌恶之情。
宋校的日记里面不仅记载了她,还记载了他的生活,他的聋耳,他的孤独和自卑。
凯茵知道,这辈子,宋校都不会想让她看见他的日记。
六个月前的重伤,唐泽为了给她力量鼓励她勇敢,才擅自做主隐瞒着宋校将那本黑色日记本从温泉山庄偷移出来,这件事,宋校至今不知,也永远不会知道。
凯茵刚才,确实是大意了,那番话引起了宋校的怀疑,阿姆斯特丹是他遇见她的美丽国度,但不是她的,这座城,对她来说,没有这般神圣的地位。
“宋校,我去过阿姆斯特丹。”
为了将已经快要戳破的秘密隐藏起来,凯茵表现的非常自然,完全看不出端倪,她告诉他:“我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和全家人去过阿姆斯特丹。”
宋校沉静了许多,许是心头那份猜测慢慢淡了下去,他并非害怕凯茵知道那一年的那位年轻军官正是他,而是害怕凯茵知道他的左耳是聋的。
“是吗?怎么想起去那么远的国度?”
宋校靠向了沙发靠垫,眯眸吸了一口烟,那副神态慵懒成性。
这话,是在试探她,凯茵听出来了,酸酸的,属于这人的特征,他明知道那时候她是为寻尚修文而去,却偏偏故意这样问她,是想看她如何回答吗?
凯茵心里犹豫着,还是决定装模作样:“你看过《雏菊》吗?”
宋校自然是摇头,他怎么会看爱情电影。
凯茵说:“那部电影是全智贤出演的,虽说故事情节老套,但是很感人,我难过的不是他们最终没有在一起,我难过的是男主暗恋女主的那些日子。”
宋校的眼睛,忽明忽灭。
“那个故事发生在阿姆斯特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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