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晚,魏国林鬼使神差的回到了家中,当时夜色已深,蒋繁碧与云姨已各自睡下,听闻动静,向来警觉心最重的云姨第一个披衣下床。
魏国林在打开吊灯的玄关处换鞋,神情整肃,看来并未喝酒。
云姨转身回了房。
这边的卧室房门关闭,那边的打开,蒋繁碧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魏国林。
“干嘛?”魏国林的口气很随意。
蒋繁碧朝他走来,边走边问:“你偷了我的钱去买三角10%的股份,有没有这回事?”
质问的语气让魏国林失声闷笑:“谁告诉你的?”
“有没有这回事?”
立在一步之处的蒋繁碧异常严肃,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尤其在金钱已经只出不进的今天,他将他的真实身家掩藏到几乎无人可知,卑鄙!
魏国林身体疲惫,懒与蒋繁碧周/旋:“什么事明天再说,别烦人。”
“到底有没有!”
被蒋繁碧扯住手臂的魏国林险些因为没有站稳重心撞上墙壁,这样的事态让他勃然大怒。
“滚开!”他挥手打落了蒋繁碧的手,音调骤然高涨:“那是我自己的钱!”
“你从哪里搞钱?这些年你花的钱不是我的又是谁的?”
魏国林盯着蒋繁碧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繁碧,你现在只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老女人,你嚣张什么?就算我花过你的钱那又怎样?我现在比你富有你知道吗?真正丧家的人是你。”
“你把钱还给我。”
“你的脑筋真逗,你凭什么说我的钱是你的钱?你没钱你自己赚,抢别人的钱和土匪有什么不同。”
几番争执后魏国林扭动脖颈朝卧室走去,疲惫的身影传来最后一声吩咐:“你去苡芝房间睡。”
夜深人静,蒋繁碧与云姨躺在一张床上,今夜的争执云姨隔着门板听的一清二楚,她没有出面阻拦是因为她有意要蒋繁碧认清魏国林的真面目,那时,窗外有洒落的月辉。
云姨说:“繁碧,跟魏国林离婚吧,他的心思你要是还没看懂你就是白痴。”
魏国林的心思蒋繁碧自然看的懂,但也直到今夜才彻底看的懂,以往的那些岁月她是悔不当初,将家产亲手奉上供他挥霍。
“以后我们带着苡芝生活,等孩子成家后我们两一起生活,只要你离开魏国林,过往恩怨校校不会追究了,他和凯茵生了小孩我们就是祖母辈的,一家三代每个周末都能相聚相亲,不好吗?比你守着魏国林不好吗?”
云姨的话打动了蒋繁碧,让她眼睛盈盈沁泪,那样的眼神充满悲伤,蓄积的眼泪从太阳穴往下流淌:“今天校校说,张婉怀了孕,守正都快六十了,他们……”
往下的话她说不下去,因为心痛袭来,令人要死要活。
蒋繁碧的心情云姨怎会不懂,她脾气暴躁,说话直来直去,但她也是看着蒋繁碧长大的,在蒋震事业的最初,繁碧是她一手拉拔长大的,孩子遭遇不幸,身为半个母亲的她又何其能忍?
“繁碧啊,过去的就不要想了,人这一生的许多事情只有一次,错过了便就错过了,纵然是你的错也不要遗憾,把握当下绸缪未来才是紧要的,宋守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校校,你欠他那么多,不应该好好弥补吗?等凯茵生了孩子,我们一定要帮着这小两口,宋守正不
能原谅你那是因为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校校是你的孩子,你看看,你这人再差劲他不是一样不能弃你不顾吗?这就是亲情,比爱情来的坚实的多,是不是?”
蒋繁碧用睡衣袖口擦掉顺着太阳穴往下蔓延的泪水,翻了一面,背对着云姨让自己一个人默默体会。
夜色无边,月光轻轻笼罩窗边熟睡的两个女人,翌日是个阴天。
魏国林起床的时候家中无人,大桌上摆放他给蒋繁碧的离婚协议,协议书的末尾签下了她的名字,当一切完结,心情竟然惆怅难舒。
魏国林拉开一张椅子,坐在桌边看着蒋繁碧漂亮的笔迹,那一刻,若说他丝毫没有触动也一定是假的。
与蒋繁碧生活了将近20年,共同孕育一女,原本以为美好的日子会陪伴他们一生,只叹人生处处是变数。
蒋震看不起他,不许他染指蒋家产业,蒋震走后原以为是他大有作为的天下,只恨那一份遗嘱,让他毕生想要落于宋校手中,一切都是天意。
他摆下离婚协议,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转眼又是周六,宋校带凯茵回京团聚,北京的天气风和日丽,T市却正在上演一场风云巨变,那一天,大雨滂沱,三角铁路公司往年偷税漏税制造假账的秘密资料经内部人员泄露,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公司数位高层得到相关部门批准逮捕,羁押调查。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事引发的媒体造势很快又将三角股份在股市中的暗箱操作系数捅出。
电视台新闻部的娜姐全力奔走,势必要将王劲扳倒,事态一发不可收拾,三角股份在股市严重受挫,连日来跌过10个跌停板,数度空头,原有持股人一夕之间低价抛售手中股票,三角亏损巨大。
持股10%的魏国林现身股票交易所,大盘数字飞速刷新,他的脸色面如死灰。
而天高云淡的北京恰好迎来初冬的美景,凯茵例假刚走,浑身轻松,与张婉搬着两张小板凳坐在草地上剥毛豆。
“都十一月了,你看日子过的多快。”
“是啊,都一年了,我记得我认识宋校是在今年元旦,一眨眼,都到明年元旦了。”
“一眨眼,你和宋校都已经结婚了。”
婆媳欢声笑语,牧羊犬围在她们身边,走了两圈觉着无聊,便在草地上趴下来了。
爽朗的上午,爷爷奶奶在房间看电视,十点多下楼,家安在房间写作业,宋守正和宋校一早外出,刚刚到家。
“耶,他们回来了。”
张婉拍了拍双手,从防盗门进去,回了家,凯茵亦跟随后面,父子两正在玄关换鞋。
“这么多牛肉啊?”
站在旁边的佣人提着两大袋新鲜牛肉,这是郊区农家饲养的黄牛肉,祖辈是宋圣玺的部下,一起打过仗,关系很铁,这么多年,宋家吃的牛肉全部来自于这户农家,宋守正与宋校大清早出门便是去拿现宰的黄牛肉。
“快送去厨房吧。”
玄关处有血,全是从塑料袋滴出来的,凯茵拿来盥洗室拖把,一径拖干净,然后又回去用水冲洗把头。
冬天,宋家爱吃牛肉,宋守正还要喝鹿茸泡的酒,如今宋校结婚了,奶奶也要他喝,餐桌上一声“壮阳补肾”让凯茵自觉的拿掌心盖住自己额头。
又是一年冬,结婚一月有余的宋校与凯茵成了宋家的重中之重,爷爷奶奶抱重孙心切,已经不止一次提起,但是凯茵与宋校仍旧还在避孕,身体尚且还在调理当中。
“明天我们陪凯茵去军区医院检查检查,看看身体还缺些什么,若是养的差不多了,你两就别避孕了,赶紧把孩子怀上。”
这话当着家中所有人说的,包括少不更事的家安,家安听见避孕,筷子掉在了地上。
“不要这么直接嘛,注意注意我的感受,我可是小姑娘。”
张婉也觉得如此,甚怕家安学坏,所以当即劝了奶奶:“好了妈,明天我们陪凯茵去医院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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