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对自己的现状仍然是满足的,一日三顿,或中或西,她都能食之有味,睡眠在最初的时候差一些,后来渐渐地,也趋于正常。
有个很好的朋友,有落脚的地方,有书可以念,或者,毕业以后也会有工作可以做吧,又或者,那时候会想要绿卡了呢?
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定……
所以,这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的,不是吗?
有时候,她仍然会想起她从前在萧家的生活,这是她生命里抹不掉的记忆,就像她前十六年经历一样,不管心里有着怎样一根刺,那些画面都会在某个时刻悄然浮现,尤其是在中国新年的时候,萧姜两家过年那种热闹和繁华就仿佛还在昨天一样……
青鸟飞过,痕迹会有抹去的时候;菡蕖谢过,来年复有繁盛的时候。
只要青鸟继续飞翔,只要菡蕖年年复开,就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
所以,爸爸,妈妈,你们会明白女儿的,对吗?
她洗完澡梳着长发出来时,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楼去找Jyce吃晚餐。
刚到楼下,便闻到一股浓浓的桂花茶香,这是她久违的味道了,不禁一愣。
<yce见了她,笑着唤她,“过来,试试我的新花茶。”
花茶?她走过去,看见Jyce的茶桌上,一小袋晒干的桂花茶,不过,却是陈的,她一眼便能看出来,当然,今年的桂花还没开呢。
“怎样?好香!你去旅行的时候我新进的花茶,试了很多种,这桂花的是最香的,有顾客说太浓太腻,我却最喜欢这个,是不是跟我的形象反差很大。”Jyce笑问。
叶清禾也笑了,难怪他们俩能成为朋友……
“笑什么?你也嘲笑我?”Jyce盖住了茶杯,“那不给你喝了!待会儿师傅做出桂花糕来也不给你吃。”
茶庄里有专门做中国点心的师父,大多与茶有关,叶清禾还给每种糕点取了个好听的中文名字,店里的客人非常喜欢,还说什么读店里的茶单就像读着中国古诗词。
叶清禾微微一笑,望着未曾散尽的茶烟,眼神也变得朦胧起来,“不给就不给,我自己会做呢!”
“真的?”Jyce诧异极了,“清禾,你到底有什么不会的?”
她却是痴了,没有听到Jyce的问话。
而此时,刚好桂花糕做好了,做糕点的靳师傅端了来,让她们两个尝鲜,Jyce碰碰叶清禾的胳膊,把她从痴呆状态惊醒过来。
“清禾,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呀?”Jyce把桂花糕碟子放到她面前。
“嗯……做得不错。”她敷衍着,靳师傅的桂花糕还参考了西式做法,一层桂花糕一层乳酪。
“谁让你夸自己家店里的东西?你给想个名字呀。”
叶清禾凝视着那层层交叠的乳酪和桂花儿,怔然,“叫……锦绣吧。”
“锦绣?这么简单?”Jyce一时不适应,按她的套路,每一个名字必然出自诗词,必然有着典故的。她也是喜欢中国迷,尤其叶清禾来了以后,对中国诗词更喜欢到了极点,每每叶清禾取一个名字,念一首诗出来,都醉心不已,连称汉语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所以,锦绣这两个字显然不满她的意了……
叶清禾呵地一声轻笑,“非要说个出处的话,那也是有的,陆游有首诗是这么写的,丹葩间绿叶,锦绣相叠重,咏的就是桂花。”
“这样啊,那为什么不叫锦绣相叠重呢?你看正好这个也是乳酪和桂花糕交叠的,多合适……”Jyce自顾自地说着,却没发现叶清禾在发呆,根本没听见她的话……
“清禾?清禾!”老半天,她才觉察到,再一次将其推醒,“你今天怎么了?在爱尔兰遇到帅哥了?失魂落魄的!”
叶清禾恍然,“啊?什么?随便吧,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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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
萧伊庭律师事务所。
萧伊庭下车,风尘仆仆地回来。
进所,一路有人打招呼,“萧律,回来了。”
他逐一点头,进了办公室。
助理随之进来,端了杯黑咖啡,“萧律,您的咖啡。”
“谢谢。”他点点头,解开了衬衣的第一颗扣子,顺手打开了空调,疲惫,而燥热。
“萧律,云南比北京更热吧?”
助理是萧伊庭朋友介绍过来的,从底层做起,已经在他这儿一年多了,办事能力相当不错,而且吃苦耐劳,比男人更勤奋,兼之细心稳重,今年提她上来当他的助理。
只不过,此刻,她送咖啡之余,目光却不小心落在了他解开的衬衫领口以内,男性的锁骨线条在女人眼里其实也是致命诱/惑……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嗯”的一声,随着电脑启动,眼睛便盯着电脑屏幕了。
助理站了会儿,又道,“萧律,明天开庭,您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会儿?”
“不用,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叫你。”他眼睛也没抬一下。
助理不敢再说什么,转身出了门。
只是,在门口的地方,她回身一望,他仍然在专注工作,咖啡却一口喝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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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这里一年多了,初次见他,就是在这个办公室,他正在认真地工作。曾听人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具魅力,她从不曾体会过,可是,只那一眼,她便相信,所有的过往,都不及此刻惊鸿一瞥。
然而,她却始终摸不透这个男人,没有固定女朋友,也没有绯闻,最多就是一个偶尔来找他的所谓世交之女的郭锦儿,还是个已婚妇女,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呢?他自己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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