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大概推测了一下,没有在意,继续催促披毛犀前进。但披毛犀说啥也不再向前半步,纳闷的青云跳下坐骑,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累了就说话啊,发什么牛脾气啊!”青云用力地拍拍披毛犀说。
这里真的不错,没有风而且温度适宜。青云深深地吸了一口弥漫着微微花香的湿润空气,抚着身边植物信步向谷中走去。披毛犀发出阵阵低吼,好像在警告着青云前方有危险。青云转过身来,对着披毛犀摆了摆手指说:“胆小鬼!你站在那里就行了,不要破坏这里的宁静!”披毛犀低着头委屈地退了两步,安静下来。青云闭着眼睛缓缓在草地上游走,仿佛回到了平步城附近的平凉山中,这一刻他内心平静,心无旁骛,一下子放松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青云慢慢地睁开眼睛,四周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四下里打量着看不到披毛犀巨大的身体。我走得太远了,青云想着寻找来时的路。不可能!除了脚下被踩倒的草外竟找不到走过的一点痕迹。
青云有点紧张地张望着,隐隐约约有笛声传来,时断时续,凄婉哀怨。青云调动所有的感官仔细地审视着周围,没发现异常,也没有找到来路。那乐声似乎越来越近了,好像就从自己的脚下发出似的,青云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呜咽之声在他的脚下划过,又渐渐的远去了。青云伏下身将耳朵贴在地面上,他断定那乐曲是从前面传过来的。
这里有人?好奇心使得青云寻声找去,不知走了多远青云找到了一座小亭子。它隐身于高大的植物之中,亭子上也长满了杂草藤蔓。青云绕着亭子转了一圈发现这是一座很少见的双檐十二角亭,极为破败而且十分的低矮,青云这样的身高弯腰才能进得去,大概是由于时间久远底座已经被尘土和荒草所铺盖的缘故。四周在没有其他的建筑,亭子的后面是一座面积很大的土丘,上面光秃秃的在这个草木繁盛的地方显得很另类。
青云拍了拍亭子的一根柱子,叹道:“不知是谁建的亭子,少说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话音刚落亭子里啪的一声,掉下来一块东西,把青云吓得不轻。定了定神儿后青云看到亭子内落下一块长方形的物件,像是一块匾额。乐曲声停了下来,四周一下子安静的让人发憷。在这里凑合一宿吧,天亮再去寻找披毛犀。青云想着没敢贸然进入亭子而是找了一棵矮树边坐了下来。乐曲声再一次响起,这次不再是舒缓悠扬的笛声,曹曹之音一听就是瑶琴所奏。激昂澎湃的曲声让人仿佛置身金戈铁马血脉喷张的战场之中,亭子四周的植被都被震得沙沙作响。青云感到所有的声音都钻入了他的耳内,他的血液立刻沸腾起来,全身的血管好像快要爆裂开来,他拼命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也无济于事,他就像滔天巨浪中的一叶小舟,在声音的海洋中难以自控。
青云站起身想马上逃开,但那乐曲更加汹涌的围了过来,剧烈的头疼让他不能自已的跪在了地上,扑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青云的身体上的黑色纹身开始坟起发烫,一股黑气顺着手腕窜入他的耳中。头疼没有消失反倒愈发严重,纹身经过的皮肤上都渗出了血珠,就在他无计可施之时忽然想起之前练习獝火时的冰冷感觉,于是盘腿坐好心中背诵起陆莞教给他的獝火口诀。冰冷的感觉率先从他胸前挂着的铃铛传来,接着在他的脚底也出现了獝火冰凉之感。这种感觉脚底一点点地传遍胸口,传入小小的铃铛中,中和了乐曲带来的气血翻腾的感觉。
可就当獝火冰凉就要传遍全身时,胸口的黑色纹身不断生长,就像一株藤蔓植物。生长的纹身再次溢出触手装的细丝,这些细丝包裹着青云颈间挂着的铃铛,赫然显露出环形模样。一样的错综繁复,一样的盘绕交织,中间那颗黑色的珠子化作一缕轻烟钻进了铃铛之中。
叮铃铃!青云好像听到那枚从未响过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不由得身体一颤,黑色的气息迅速占据了全身,当然也包括那枚精致的小铃铛。青云的胸口处丝丝的冒着白气好像开了锅似的,没过多久獝火的冰冷感被黑气逼退。黑气完全占领了獝火原来的空间,獝火只能按着口诀指引的路线在体外游走运行,这时黑气变得温顺了许多,既没有獝火的冰冷也没有原本的狂躁。青云此时就像泡在温泉之中,身体暖融融的,他自然的放下捂着耳朵的双手,再没有什么声如裂帛的琴声侵扰。但如果有人这时看到青云一定会吓到的,他仿佛坐在一团无色的火焰中,身体由于高温变得虚化起来,四周的草木也变得干枯欲燃。一转眼他身体又寒气逼人,干枯的草木结上一层薄薄的霜气。
在不可想象的冷热交替中,青云怡然地坐在那里,脸上平静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痛苦。渐渐的,青云影响的范围越来越大,破败的小亭也进入了其中,乐曲也戛然而止。而青云身体上发出的两种极端气息,在反复较量争夺后归于平静全部没入青云体内。当它们再溢出青云体外时变得格外温柔但也非常致命,它无声无息的扩散开来,所到之处小草枯萎,生命凋敝。这是不折不扣的的死亡气息,收割谷内植物的生命,先是那些低矮个体较小的草本植物像是染上了致命的病毒,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发黄枯死了,接着是高大的木本植物。青云似乎从中得到了莫大的好处,他脸上露出一种冷漠得意的笑容。一夜之间谷地中的植物都没能躲过青云的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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