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还在老地方郁闷的趴着,时不时地抬起鼻子嗅嗅空气,或者是背起耳朵听听动静。直到傍晚时分,一个又哑又沙的声音才从地下传来,“黑猪、你压着我啦!”
黑子连忙站了起来,转了半圈,哼哼唧唧地动起了嘴巴:“仙人,我都等你老半天了,你赶快现身吧!我要是再回去晚了,主人非宰了我不可。”
“再等会、再等会!我的肋骨散了,一会就好、一会就好!”
还“仙人”?猪都把你压成这样,怎么混的?就在万拖鞋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黑子起身的地方像出豆芽似的,站起个人来。
插雉黑帽、蛋绿光脸,一身绿色盘领常服的前后各有一方“补子”,仔细一看、原来是鹌鹑!万拖鞋并不陌生,那地上“长”出来的就是曾经威名赫赫的大明朝九品文官,只见他方步两出、指着猪头就骂:“憨货!本官好不容易使动那兽医让你去传宗接代,你却误了本官的大事!睡在老夫身上也就罢了,还敢如此聒噪!”
“啊?仙人、难道做人之前非要去爬回木头?黑子实在是够不着啊!”猪头光想着做人了。
“你!你你你……”仙人被气得不知如何是好,抖了半天,憋出一句:“好好、好!我再使那兽医给你重新制个合适的。过来,老夫看看。”平掌隔空一台就让这两百多斤的家伙立了起来,反反复复地验看一遍,吩咐道:“回去吧,事成之后再来见我。”
“叹过光年尽,功名寸未立。书生成枯骨,机缘猪身负。可笑、可叹哪!”望着远去的猪屁股,九品甩袖回头,正要遁地而去的当空,忽至一柱金光、整具魂魄连同地下那副白骨一起被拔了起来。
“收!”万拖鞋颠了颠手里那个平常用来舀水的大铜碗,得意洋洋地问道:“怎么样,厉害吧?”
那个能呼风唤雨的道士又回来了,万小玲的心里一半是恐惧、一半是激动,从回忆里逃出来的她随口答道:“厉害、厉害!赶紧回去吧,要不然就化了。”
被放出来的正九品像被火烤过的青辣椒一样,软塌塌、糊曲曲地缩在地上。万拖鞋踢了他一脚:“起来!”没动静?死了?
“别装了,你已经死了几百年,有意思吗?”还是万小玲聪明。
九品明白,自己是让道士给拿了,索性缩在地上耍起了无赖:“老夫认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嘿!皮子痒、老子今天要是问不出个一二三来,老子就不姓万!”扁担、火钳、煤炉、马凳、砖头、菜刀、盐巴、辣子……凡是能用的全都搬了过来。
“你干什么?”万小玲。
“老子多少年都没干过这个了,让他尝尝!”万拖鞋好像又变了一个人。
“休得无礼,退下!”万小玲往那自信地一坐,示意他让开。
“咦?!”万拖鞋虽然觉得非常颠倒,但还是乖乖地让朝了一边。
“这老头穿得和戏里的一样,是个什么官吧?”地上没反应,万小玲朝万拖鞋挤了挤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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