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婉茹即将落下第二拳的时候,顾清临的手先一步贴在了车窗边,手背贴在车厢壁上,手心朝上。
当叶婉茹的手落下后正好砸进了顾清临的手心里,顾清临借势轻轻合拢掌心。
“婉儿息怒,是某一时情急说错话了……”
“顾清临,这种假惺惺的话就不要说了,恐怕现在偷着乐的应该是尔和瑞王一行。”
叶婉茹不由分说的抽回了手,双目狠狠的看了一眼顾清临,便转身朝着自己的马车走了回去。
顾清临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中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险些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瑞王的翻身仗、手中能定罪叶大人“勾结他国”谋逆之罪的信笺、柏衍如何能护住自身躲避明枪暗箭、父亲的那件事……
桩桩件件都压在他的心头上,最迫不及待想要找出真像的却是被排在最后的。眼下的事情不解决掉,也许那件事情永远不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日。
去军营的两名内侍是谁派出去的、又给父亲看了什么才能让父亲毫无理由的相信,且只带了三千轻骑匆匆离去,父亲和那三千轻骑的尸首有事被谁劫走?那些尸首上会留下线索吗?
时间越长能查到的证据就越少,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
他从没有再比这一刻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有多没用,从前父亲像一座山,挡在身前,他不必去担心风雨雷电。
可现在这座山倒了,他便要独自承受所有的风风雨雨。
也许他不能有看到事情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也许他今生再也无缘和婉儿结青丝共白首、也许他会这一生都会做“顾清临”而非段恒毅。
马车再次缓缓行进,车轮滚动的那一刻顾清临敛去了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重新拾起桌上被丢弃的毛笔。
要做的事情太多,并没有留给他多余的时间去伤春悲秋,唯有扛起这座大山,去阻挡更多的风雨,直到根基稳固、屹立不倒。
瑜城中经过几日的治理,已经鲜有先前的混乱局面,但城中仍有不少流离失所的百姓们聚在城门口等着每日的施粥。
然,这一日闹市的菜场口却聚集了几乎全城的百姓。
不为其他,只因为府衙已经贴出了告示,今日要在菜场口斩首三名贪墨赈灾银两的官员。
临近午时,押解的士兵们还没有来,但满城的百姓却早早的便都聚集在此。毕竟这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更何况能亲眼看着狗官人头落地,也算对得起他们饿死的孩儿。
闵柏衍早早的便来到了行刑场,一身锦袍在身,端正的坐在高台中央的太师椅上,脸上的病容未散,更是止不住的低咳。
只要轻轻的一垂眼,这些百姓们便都可纳进眼中,看着这些衣衫褴褛却脸上带笑的百姓们,闵柏衍却焦心不已。
虽然早在洪水退去后各大医馆都已经熬制预防瘟疫的汤药,但这两日城外临时的收容所中还是有五位百姓死去。
疟疾正在百姓当中快速的蔓延,也许不止是疟疾,还有更加可怕的霍乱。
这两日来他始终咳嗽,甚至偶尔会高热不已,也许现在他已经感染了。
他还有机会在见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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