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陛下您谬赞了,臣不过是不想在陛下面前说些虚假之言罢了。”
顾清临干笑了两声,语气中带着敬畏之意,但面上却并没有丝毫畏惧之色。
而且他方才说话时用了“不想”而不是“不敢”,这就说明他不仅没有为了奉承轩帝去说些虚假的话,且还大有将轩帝放到了一个朋友的位置,而非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这样便已经在无形之中拉近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从而更能逐渐打消轩帝心中对他的猜忌。
翻阅着顾清临所写奏折的轩帝已经一改之前的漫不经心,而是全神贯注且颇有些心情愉悦地翻看着,听见顾清临的话后,轩帝目光停顿了一瞬,而后略有些嗔怪地轻斥了一声。
“巧舌如簧!”
听见轩帝的这声斥责,顾清临面上却并不见丝毫羞赧之情,反而还煞有介事的对着轩帝微微颔首,面上带着一点沾沾自喜的笑容。
轩帝的这番反应早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所书写的奏折当中所写要事也不过是三言两语,其余文字所写都是他这一路上所有的见闻。
当然这其中有许多不尽实之处,甚至是添加了不少的道听途说的奇闻异事,且还有他的夸大其词在其中。
之所以会想到写下这样一本不伦不类的奏折,不过是因为一是顾清临本人的性格使然,其二也还是要归根于除夕夜上他的所见所闻,乃至于他心有所感。
就事论事且过于严肃的奏折想必轩帝早已经甚为厌烦,且轩帝已经许久都未曾理过朝政,那么自然会对外界的事物有着极大的兴趣和新奇感。
他所书写的奏折,既用简洁明了的话阐明扼要,又能书写一些新奇之事,这对于数年未曾踏出过大耀国的轩帝来说,又何曾不是一种有着很强诱惑力的东西?
他今日进宫之名本就是为述职而来,奏折早已经在归京途中便已经写好,也算是有备而来。
而恰好轩帝今日和他所谈起的那一番感叹,原本他就是有意为之,现在倒也算是歪打正着地成了投其所好。
不管怎样,只要轩帝能不再揪着卓阳国的事情不放,那么对他来说,便不用时刻紧绷着身体和思绪,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极其认真地看着奏折的轩帝脸上笑容渐渐明朗起来,看到有趣的地方甚至开始甚为愉悦地低笑几声。但这期间却也并未与顾清临交谈。
心中装满了事,且又被困身在这水榭当中的顾清临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借此来掩饰他心中重重的所想。
按他心中的估算,此时大约也不过是申初,但始终未明朗的天色让此时看上去仿佛已经是日暮时分。缠绵的薄雨始终未听,以至于檐下已经汇集成了一串串的水帘落下。
炉内的炭火不知何时也早己经成了灰烬,只有几许仍未完全殆尽的炭火发出一丝丝微弱的炭光,但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丝毫的热度。
流火的七月,清晨时分便已经是燥热难耐,但这一场缠缠绵绵的雨水落下后,直到此时已经有些许的冷意泛起。
而这座建在水面上的窗户大敞的汀兰水榭中则已经有潮气上涌,身上的衣衫似是也变得有些湿漉漉,似是沾满了晨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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