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临的目光落在那几只鸟时,眼中有些冰冷的目光似是带上了些许的温度,且自从进到顾府后便越发阴沉的脸色,在见到这些鸟儿后,也露出了几丝笑意。
看来他把他的这些鸟儿照顾的很好,似是豆黄儿比从前还胖了不少……
这院里也改动了不少,廊下的桌椅挪动了些许,且这些花花草草也换了几个品种,大约都是按照那人的习惯来的。
府里似乎还是那副老样子,这么多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且也早就已经深深地烙刻在他的心里。
然而当他重新踏入阔别已久的家时,他便发现这里似乎与他记忆中的那座府邸,有着很大的区别,至少这样一种陌生的距离感,是他过去从未感受到的。
就算过去他也仅仅只是把顾府当作了一处落脚点,而不是可以休养生息的家,可这里的一草一木到底时伴了他多年。
他对整个顾府的眷恋和依赖,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深深地烙刻进他的骨血之中,不是他想摆脱就能摆脱的。
他曾以为他与顾家的牵绊,会伴随他浑浑噩噩的一生,然而这一次他却发现,也许这世间除却剪不断的情丝,就连这一丝血脉的牵连也是可以被斩断的。
而这挥刀之人却并不是他。
他做不到的许多事,包括这一件,他都帮他做到了,且以他之名。
他不知道他该去恨他,还是该去感激他……
更让他暗自气恼的是,在他心里,早就已经把他引为知己……
似是他们真的变成了同一个人,他的所想和用意他都知道,而他所做的这些事,虽说他只是猜测,但却也能猜出个大致。
这也是最为让他敬佩的一点,若换成是他,心中装着这样的血海深仇,若是能得上苍眷顾留得一条命在,怕是他回到金陵以后,早就搅得金陵腥风血雨四起。
而他却始终在背后,一点点、一步步地缓缓前行,且这每一步都铺满了荆棘,然而这些皆俱的前提下,还是他毫无头绪没有丝毫进展的调查。
甚至他曾无比自嘲的想过,这是不是就是忠臣良将和佞臣自私鬼的区别?还是该说龙生龙凤生风老鼠的崽子会打洞?
不不不,其实也不然,龙生的也不一定是龙,更有可能是虫,且还是一条庞大的蛀虫……
“嗬!你会作何选择呢?”
顾清临口中打了一声呼哨,抬手逗弄了一下缩着脖子打瞌睡的鹩哥,低语一句后,便背着双手在院子里慢慢地游逛着。
虽说这一次冒死回到了金陵来,但这座府邸给他的陌生感,却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的内心,这里可让他感到眷恋的也无非是那三两人……
若是他们都安好,怕是他也没有什么可眷恋的了。
且他之所以会生出这种想法,是因为对手太过强悍且来势汹汹,他并没有足够的把握去赶走这只占了雀巢的鸠鸟。
段恒毅啊,不若就遂了你的愿何如?
只是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一个已死之人变成了他,难道他要依法炮制去变成那个已死之人吗?
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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