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的风远比岸边要凶猛许多,游船四周围起的纱幔被风吹动的四处飘摇,远远看去,似是一面面飘扬的旗帜一般。
如此这般猛烈的风吹动着,游船上所搁置的消暑冰缸已经没了多大作用,反而带起了阵阵凉意来,似是深秋一般透着几分萧瑟。
然而远处亭亭立于水面上的荷花却开得正艳,就连那些同样漂浮在水面上的乌菱,都颤颤巍巍地开着一朵朵不过指甲大小的黄色小花。
游船之上与湖中荷花盛开,便仿佛是两个季节。
消暑的冰缸被护卫们抬了下去,解热的凉茶也撤了下去重新换上新煮的热茶,就连佐茶小点都重新换了样式。
这一点上便不得不佩服赵诗妍的细腻心思和思虑周全,就连这种种可能出现的状况都考虑在内,除却最开始她稍显木讷的反映外,此时她的言行已经让人挑不出半点的错来。
游刃有余且又面面俱到似乎才是赵诗妍的本色,然而方才她那般的表现,却又始终在叶婉茹的眼前挥之不去。
这样的赵诗妍看上去与从前并无二致,然而叶婉茹又清楚地感受到赵诗妍话里话外对她甚至是呼延雪莹的试探。
她并不知道赵诗妍究竟想从她们的口中得知什么样的消息,她却是十分想知道改变赵诗妍的究竟是什么。
抑或是,现如今她见到的才是赵诗妍的真正面目。
她并不想把赵诗妍想得这般阴暗不堪,可如今细细想来她参加赵诗妍组办的几次聚会,每一次都有闻语兰前来,且每一次闻语兰故意挑衅找茬生是非时,赵诗妍的态度也从来都是暧昧不明的。
那时她以为赵诗妍是胆子小被吓坏了,可如今再看赵诗妍分明就是在避嫌,更像是再与她撇清关系……
就像现在这般,自从上了游船以后,赵诗妍始终并未上前来叙话,且态度也不如之前在闹市中偶遇那般热络。
赵诗妍反倒是一直游走于闻语兰和众位姑娘中间,这一点上叶婉茹并未觉得受冷落,反而更能让她以旁观者的身份去重新认识赵诗妍。
从前没有这些事情时,她一直视赵诗妍为知己,更甚是情同姐妹,而如今,她却是需要重新思量与赵诗妍之间的关系。
倘若赵诗妍别有目的,那么日后便也再无往来的必要,且她更是要提醒父亲提防侍郎赵大人。
烈风吹动了纱幔,也撩起了叶婉茹额头上一层薄薄的刘海,露出了她光洁的额头,同时也把她生在眉心间一点嫣红的胭脂痣暴露出来。
明媚的阳光下,因赵诗妍一事而心存困惑不解的她脸上神色都温暖了许多,已经不似方才那般的冷肃,只是她眼中目光却似是这阵阵烈风一般带着冷意。
船上已经有姑娘迫不及待地在向众人展示着近日新学的舞艺,本就是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生得貌美如花又是绫罗绸缎着身,如今在缓缓行驶的船上起舞,似是一只正在引颈高歌的仙鹤一般。
烈风吹动那姑娘的裙摆,却也带起她周身的饰物环佩叮当,清脆的声响似是比那琴声还要动听几分,闻之便颇觉甚为悦耳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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