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恒毅看向窗外骑在马上的寺正,略有不屑地轻嗤一声,眼中却是带了些许的赞赏。
这件事先前并没有经过商讨,且这些话也全都是寺正的临时起意,显见寺正其人并不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古板,甚至是心思相当活泛,至少这一场临场发挥他就做得极好。
段恒毅的反应都被叶婉茹看在眼里,对此,叶婉茹心中是有些感到好笑和无奈的。
如今的恒毅看着倒是有几分青年人的模样,少了几分浮躁的少年气,但归根结底他的心中还是有些少年脾性,心口不一便是其中之一。
只是这样的话她却是不会说出口来下恒毅的面子,至少在某些方面而言,恒毅还是从前她所熟识的那个人。
“这话也对,寺正大人只管说到府衙上报去讨赏钱,可这话却是身为大理寺寺正的尹大人所说,届时府衙大可推诿到大理寺。”
“再观大理寺在百姓们心中的地位,怕是也没有几个胆大的真敢去大理寺讨债,再有这法子若是当真可行,也完全可以上奏陛下,好让户部拨些专银以备。”
对上段恒毅带着些戏谑的目光,叶婉茹才惊觉这话说出来有些不妥,这两年国库空虚,赈灾银两已经经过一次朝臣募捐,想来这等赏银户部定然拿不出。
只是她却不想被恒毅给小瞧了去,当下便狡黠一笑,“再不济,寺正大人手书一封嘉奖信便也足以慰藉人心!”
“你这丫头,倒是胳膊肘向外拐,这等好点子怎得不早些告诉我,也免得被寺正白白占了便宜去!”
心中有些委屈的段恒毅似是堵了一口气在心口,只觉得气闷,嗔怪地看着叶婉茹,对上那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眸,心便先软了几分。
咕噜噜地喝了几口闷酒后,这才有些咬牙切齿地抱怨道:“你没看到我跟杨大人提议游街时他那副尖刻的嘴脸,满口的大道义又讲仁德,说不该羞辱罪犯,就差跳脚打我了!”
“仁德是讲给人的,不配为人的畜生还讲什么仁义道德,说他们猪狗不如都是抬举他们了,狗尚且忠诚护主,猪养肥了还能吃肉,这些个腌臜货却是食人恶鬼!”
“我看他也不是个老古板,更不是百姓称赞的好官,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段恒毅说起寺正尹大人却是言辞犀利,毫不留情,叶婉茹不知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但也知道恒毅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便不由也信了三分。
原本对这位尹大人的刚正好印象,也顷刻间便淡了不少。
眼见着叶婉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而后神色淡漠,不似先前那般带着欣赏,段恒毅眼中忍不住升起些许得意的目光来。
他和这位尹大人之间说起来并没有龃龉,虽然有些小摩擦,也不过是意见不合,不过最后还是杨大人拍了板。
他做了那么多事,婉儿的夸赞却是极为吝啬,虽然他知道婉儿心中有他,可他还是不愿眼见着自己心仪的女子去夸一个糟老头子!
活了四十多年的老头子心思深着呢!就算表面上看着刚正不阿,可若当真是无欲无求之人,便不会说出方才那番极为收拢人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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