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家父当真有愧对陛下、愧对百姓、愧对这一身官服的所为,臣下、臣下希望陛下念在府上妇人无知的份上,能让臣下安顿好家母和年迈的祖母。”
“至于家父,陛下想要如何处置,臣下绝无二话且毫无怨言。”
……
这便是他给轩帝的回答,也是他向轩帝所表明的立场。
而他确信,轩帝之所以会问出这样的话,想必已经在暗中悄悄调查顾言这么多年为官以来,所犯下的种种罪行。
于他,不过是一个试探,不管他怎样回答,顾言的下场都不会改变。
对于作奸犯科贪墨无数的顾言,他是希望得到严惩的,这样的蛀虫铲除一个,岌岌可危的大耀便多了一分自救的希望。
最后轩帝也没答应他的话,不过他看轩帝的目光中已经没有了那种阴沉,显然已经对他的话有了几分相信。
反倒是顾清临和孔采薇二人,眼下正随着出海的商船四处游历,只要顾清临不给他来信,他想要寻找顾清临便难如登天。
沉默了须臾的段恒毅口中微微叹息一声,轻声安慰道:“据我所知老夫人手上也是有陪嫁庄子的,就在城外,庄子上还有一处不大的汤池子。”
“每到入秋以后老夫人的腿总是有些不便利,到那时我劝老夫人和夫人去城外庄子上散散心也好,这样也能避开。”
思来想去,段恒毅也没了旁的法子,只想到这个,与给他娘安排的路子如出一辙,只不过顾府两位夫人当真是出去躲灾。
顾府的老夫人年岁已大,等到了轩帝真发作顾家的时候,他担心老夫人会承受不住打击,老夫人一旦出了任何的差池,不仅他有愧于顾清临,他也自是心中难安。
眼下他虽顶了顾清临的名头,但尚未分家,自是不能出去单独开府,也就无法把两位夫人安置在任何一处宅子里。
更何况,那样一来动静难免会有些过大,李宏源的垮台只是一个开始,若是被有心人察觉出他的用意,到时候轩帝未免会难做。
答应他的事,也有可能会不作数。
旁人府上如何,他无暇顾及,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能保顾府两位夫人稳妥,便已经是尽了全力。
每到这时,段恒毅就会越发感到自己的无力和些许的无可奈何。
他还是不够强大,他的身躯和肩膀,并不能给心爱之人撑起一片安然无虞的晴天,他的权力实在是太过弱小。
他还是要心爱的姑娘和已经遭受不起打击的母亲,跟着他一起担惊受怕……
他肖似父亲,却比不上父亲,至少父亲从没有让他和娘有过担惊受怕的时候,回想那些年,娘亲每一次送父亲,都会烫上一壶酒,父亲也会许下归期……
归来时母亲亦会烫一壶酒,迎接父亲的归来,或是身上带着尚未痊愈的伤疤,或是风尘仆仆满脸的胡子,那时母亲总会是笑着的,眼中明亮带着泪光。
但他知道,母亲是幸福的,在母亲的眼中他能看出,母亲对于父亲的敬佩和依恋,即使知道父亲的陪伴总是太过吝啬,却也无怨无悔。
身兼其职要担其责,这是父亲的教诲,也是母亲的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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