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五味杂陈的,却是汪忠嗣。
他和哥舒知途还算相熟,对哥舒寒这个年轻骁勇的异族将领也颇有关注,只是今日突闻明月夜与他竟有渊源,心里不知为何就是不太妥帖。
最近他军务繁忙,平日也从不限制明月夜外出,难道这段时间他们真有暗通情愫这档子事?他的心底弥漫上来淡淡酸涩。
仔细看去又见明月夜的神情奇怪,貌似两人确实相熟,心中着实吃惊不已,莫非今日明月夜荒常之举,就是由缘由芳心暗许呢?那该不该成全?
汪忠嗣胡思乱想间,厅上竟一时冷场。
哥舒寒眼见明月夜眸中泛现寒光,料她恼羞成怒,笑意更浓道:“将军若不信,一问令嫒便知。”
“滚,宁死不肯。”明月夜几欲冲口而出,只见哥舒寒宽大的袍袖随意一闪,瞬间露出一枚寸于的褐色小草,绑着小团系玉丝绦,正是那日胖子随身之物,旁人并未注意,但明月夜可看了个结结实实,她只能硬生生把不客气的话咽回了自己的肚里。
明月夜暗自思忖,若那湖底的胖子真乃皇亲国戚,自己左右脱不开干系。今日能找上门来证明这妖孽确实神通广大,何况他心狠毒辣、狡诈多谋,他若有备而来,以此威胁,必要连累到汪忠嗣,他即将带兵出征,在朝上已顶着万般压力,心力憔悴不已,若此时再揭出这般闹剧,将至他于何般尴尬与仓促境地?
此时众目睽睽,雪貂兽自然无法召唤,明月夜不由望向汪忠嗣,只见他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又看见一旁被丫鬟扶着的汪慕雪,隐现痛不欲生的尴尬样,心下竟生几分得意。
一时间,心神混乱,情绪复杂,终归凭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硬气,银牙一咬,掷地有声道:“月夜,愿意。”
汪忠嗣震惊之余,心下瑟瑟发凉。原来早前的不愿嫁人,不过一套说辞,其实早已心有所属,那她何苦要骗他?她何时喜欢上了哥舒寒?他心里不舒服辗转着,竟还夹杂几分恼怒。
他并不习惯自己宠爱的女儿心里,悄悄驻扎进旁的男人。他不敢再往深里想下去,只能任着自己心里五内纠结,希望这场宴会尽早结束,他需要独自一人好好梳理纷乱思绪。
汪慕雪也花容失色,心灰意冷,咬着嘴唇扭头走入内厅,后面跟着一群慌慌张张的丫鬟。
未承想的倒是一旁呆了半天柳江云最先晃过神来,她并非不愿把那贼丫头早早嫁出门去清净,只不想她嫁得太好。
但八卦如她,早风闻圣上有意将慕雪指婚给哥舒寒,但素知这位哥舒将军并非嫡系,且留恋风月,浪荡不羁,便心下十分不愿,所以今日夜宴对哥舒寒也极冷淡,谁知这杀出来的程咬金却早已认定了明月夜,这实在是祖上积德的好事。
细想至此,柳江云不禁心花怒放,忙不迭地打着圆场,言语间难掩喜悦之情道:“郎有情,妾有意,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啊,既然如此,我做主,允了。”
“恭喜汪将军。”
“贺喜哥舒将军。”
厅上宾客如梦方醒,纷纷举酒祝贺。
宾客们再次入座,汪忠嗣诺诺应酬,表情异常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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