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百姓们,一大早就聚集在街头,准备观看着这一场盛大的皇室婚礼。
哥舒寒身穿亲王品阶的朱红衮冕礼服,骑着同样装扮一新的白兔,一马当先,浩浩荡荡带领着迎亲队伍,前往长焱宫迎亲。
今日,他规规矩矩束发,不同于往日的狂狷邪魅,益发显得俊朗威仪。众人皆惊诧,原来常年藏在那寒铁狼眼面具之下,这大常最年轻的异姓亲王,竟然有着如此俊美若神的容貌。他狭长凤目微微上扬,邃黒重瞳终一扫寒潭之冷,洋溢着几分春风得意与真心欢喜。
那边,云贵妃的寝殿玉芷宫更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宫人们面露喜色,忙得不亦乐乎。整个宫殿挂满了喜庆装饰,随处可见朱红和金色的牡丹花束。
眼见哥舒寒的马队与花车已停在宫门之外,那由上百余人的暗军将领组成的迎亲队伍整齐的围成一圈,站在大门外,齐声呼喊着:“恭请王妃,上红妆肩舆!”,往复呼唤若干遍。
只听宫门内的大宫女们正叽叽喳喳回应着:“王爷前来催妆,可有赏赐?奴婢们才能打开宫门啊。”
哥舒寒微笑,示意身后左车,只见那少年扬着嗓门,脆生生喊道:“王爷,有赏!”
随之一片金银交织的“及时雨”,宫门打开,一群大宫女喜笑颜开的蹲在地上捡着碎金和碎银,暗自欣喜这大方的西凉王果然豪爽不凡。
其中一个大宫女给哥舒寒福了礼后,转身赶忙跑回内殿,启禀云妩贵妃道:“贵妃娘娘,西凉王正在宫外催妆,请郡主登红妆肩舆吧。莫错过了吉时。”
云妩贵妃依旧一身道袍装扮,但满眼的欢喜与匆忙,终为白皙脸颊增加了些许红晕。
她拉住已经换好王妃品阶花钗翟衣的明月夜,亲手为她在高高的凤髻上,插好最后一对赤金朱雀衔珠金步摇,望着面前浓妆艳裹的新娘子,她紧紧握住明月夜略微冰凉的小手,感叹道:“小夜,云姨真心为你娘亲开心。虽然她不能亲自为你插上这凤钗,但她此刻定在云端之上,祝福着你。我的女儿啊,你一定会幸福。”
“念媺拜谢母妃,愿母妃平安吉祥。不要挂念女儿,小夜会常回宫看望母妃的。”明月夜提着沉重的礼服裙摆,在众妃嫔与宫女的注视下,恭恭敬敬为云妩贵妃行了跪拜礼。
“阿妩姐姐,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念媺郡主,该上红妆肩舆了。”云光郡主舒颜搀扶起明月夜,在众人簇拥之下,朝着宫外那金碧辉煌的红妆肩舆走去。
哥舒寒和夜斩汐都站在那花团锦簇的肩舆旁边。正翘首以待,望着这边。
明月夜遥遥走来,十二摆的青色礼服绣满了五彩翟纹,朱色缘袖点缀着金珠与宝石,凤髻上戴了赤金凤冠,冠上垂下了由南海东珠穿成的一层珠帘,隐隐约约遮住了一张盛世红颜。
原来,他的新娘竟然如此美丽,哥舒寒暗自惊艳不已,不禁露出一抹不吝欣赏的由衷笑容。
夜斩汐用手肘戳了下哥舒寒,故意带着点嫉妒道:“阿寒,你很有艳福啊。本王的妹妹不愧是长安第一美女。”
夜斩汐上前一步,亲自把红妆肩舆的珠帘轻轻挑开,揶揄道:“阿寒,看傻了啊,快抱你的新娘子上肩舆啊。”
哥舒寒迎着明月夜疾步走过去,轻轻一抱,将她抱入怀中,他们就朝着红妆肩舆走过去。他把她抱进了花车中,安坐。
“十七,你的手很凉,怕?”他轻轻道。
“礼数太多,怕记不全,出错。”她声音微微颤抖。
“别怕,我在。”他放下珠帘,她发现自己手中多了一个小小的包裹,趁着肩舆行进,她打开,原来是一小包奶酥甜糖。她迟疑了下,放进嘴里一小块儿,果然又暖又甜,不禁微笑起来,一颗忐忑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从长焱宫到西凉王府,一路上有各色人等,准备了花车在途中,等着“障车”之礼,每当遇到贺喜求买路财的“障车”。左车便会洒出一片金豆子,于是一片欢呼声中,红妆肩舆就在一阵金雨中再次缓步前行。眼见就到了西凉王府。
府中新房早已布置一新,更特别的是屋外用百丈上好青布幔,搭建起了一顶巨大的华丽帐篷,这就是“青庐”。大常的新婚夫妇都要在此,完成交拜仪式并过新婚第一夜。
红妆肩舆就停在青庐之前。依旧由夜斩汐将珠帘挑开,又是哥舒寒把新娘由花车上抱下来。
一旁的红衣赞礼官面向众人,高声喊道:“吉时已到,迎新郎、新娘入青庐!”
一时间礼炮齐鸣,一队身穿喜衣的童男童女蹦蹦跳跳跑出来,嘴里齐声念着:“南湖水,正清清,鸳鸯对,撒花迎;坐石台,吹暖风,烟花舞,酒香浓;邀喜糖,讨红封,看游船,逛花灯;盼月亮,等星星,新娘子脸上红彤彤。”
童男童女一边唱诵,一边撒着金色牡丹花瓣,以及代表着五谷丰登的各色粮食。两人就在一阵花瓣与谷物的祝福之雨中,走进了青庐。
刚刚站定,赞礼官又道:“新郎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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