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莫千问已可以裹着宽大的头巾,坐在木轮躺椅上,在眉隅的大榕树下晒太阳了。
他恢复的很快,不仅因为明月夜,用珍稀药材调配的伤药发挥了奇效,而在于他本身深不可测的内力,每日早中晚,各一个时辰的运息调节。
这几日,莫千问并没再问明妤婳的消息,智慧清明如他,早已心知肚明,但他并没有流露出失望或悲伤。似乎就是一个平静而略略有些疲惫的老人,他微笑着听着明月夜,讲着夺取明堂的故事,偶尔点点头,清澈如水的双眸中,会流淌出来欣赏与喜爱。
这一日,太阳暖暖的,天空异常的透蓝,明月夜坐在大榕树下的摇篮上,晃晃悠悠荡着,她数着树上那数不尽的水蓝色飘带。
“这些蝴蝶结,是你外婆系上去的。每救治一个病患,她就会系上一个祈愿结,这树上又岂止成千上万,也不过是我们来到野狼谷之后的沧海一粟。她这一生向善,不停在救人……”
明月夜身后传来莫千问悠长低沉声音,她转身,原来哥舒寒推着莫千问,不知何时已经在她身后,观看多时。
榕树之下,老者蓝衣宁静平和,少者黑袍桀骜不驯,但容颜都是数一数二的俊美无双,极为养眼。
“外公,今天有风,您怎么出来了?”明月夜心急,跳下秋千,走到躺椅前,蹲下身子,握住莫千问的双手。
因为换洗的衣物不够,央拉从明媚的遗物中找出一套淡黄色绣着银色花朵的裙衫让明月夜换上,再配上雪白的兔子毛坎肩,银色的小靴上也有一圈毛茸茸的兔毛。在她利落的双髻上,也围了暖和的银白毛发圈,越发映衬出少女的明艳与秀美。不仅哥舒寒,连莫千问都觉得眼前一亮。
“没想到,你身量都和阿媺相似,衣衫如此合身。”莫千问抚摸着明月夜的脸颊,爱怜道。
“十七任性,可没有老夫人宅心仁厚……”哥舒寒揶揄道:“吃过她亏的人,枚不胜数,我便深受其害。”
“外公,您别听他瞎说,一直都是他欺负我,睚眦必报,刻薄恶毒。”明月夜翻了个白眼,不吝鄙视。
“你们的事,阿寒都跟我讲过了。莫家与明家联姻,一直源远流长。你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相知,这或许就是天意。”莫千问爽朗大笑道:”阿寒,我们莫家男儿,一向包容,宠妻无度。我看你也逃不开这个路数。十七年少,为人处世,经验尚浅,如今有你护她身边,我放心。”
“听见没有,以后每日必须好好练功,还有剑术,不得偷懒。”哥舒寒微眯双眸,不吝得意,甚至还有些阴险。
明月夜斜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外公,您千万别信他的胡言乱语。您若不累,还是我陪您聊天吧。对了,西凉王爷,您今天可还没处理军务呢?您就不怕回到长安被革职,军法处置吗?”
哥舒寒微微一笑:“老谷主,阿寒确实还有公务尚未处理。就让十七,多陪陪您吧。”
他一挥衣袖,屏退身后随从,是时候让他们好好倾诉离别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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