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生之中,最珍爱的究竟是何物?
耳畔传来,一个女子哀婉的追问,声声不断。
在黑暗中不断坠落的明月夜,只觉得心中不断翻腾着,万分难受,惊叫一声双手扶地,终于从晴童子的梦境中,挣脱出来,回到了梧桐苑的现实世界。
她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突然发现从取梦法术中回来的,只有自己。哥舒寒、赤霄以及火暴他们依旧保持着入阵时模样,一动不动。虽然有着起伏的气息,但五官六感并没有恢复。
明月夜惊出一身冷汗来,她轻轻摇晃着三人的肩膀,焦急的呼唤着:“哥舒寒、赤霄,师父,你们能听见我说话吗?醒醒啊。”
“别喊了,他们自然听不见。”身后传来一个女人尖细的嘲讽声音
明月夜转身,敏捷的从身后抓起乾坤剑,剑未出鞘。已被对方一把摁住,来人正是玉甄。
“适夜,奴家妖力炽盛,凭你根本对付不了奴家。而且,你若剿灭奴家,哥舒寒便无法从晴童子的梦境,顺利返回。”玉甄阴森森笑道,弯弯的眼眸,透着一股不寒而栗的狠意。
“你究竟要做什么?你一步一步将我们引入圈套之中,到底想要得到什么?”明月夜倒吸一口冷气,严阵以待。
“你看到了,他便那样待奴家的……奴家怎么不恨?”玉甄凄凉的用细白手指抚摸着,自己鬓发旁的白色玉兰花,神情恍惚道。
“你也能进入晴童子的梦境?”明月夜微微蹙眉,狐疑道。
“奴家不能,但奴家在你身上种了葵蛇眼,它能帮奴家看到,你所看到的一切。明月夜,你看到的并非幻境,它来自白泽被封印的记忆。你看到的此情此景,每一道伤口,每一滴眼泪,都曾发生在奴家身上。刀刀见血,滴滴屠心……”玉甄苦笑着,眼底下的赤红泪痣微微颤抖着。
明月夜低垂下眼眸,声音也低沉了几分:“所以,你恨他……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以为,你死了……”
“奴家也想知道,为何奴家没有魂飞魄散。后来是谁救了奴家。因为,奴家后面的记忆也被人封印了。”玉甄喃喃道,她的眼眸中裹挟着复杂的情愫,有困惑、迟疑以及纠结不堪的仇恨。
“你用葵蛇眼,将我独自从晴童子的梦境中唤醒,是想让我帮助你,解除记忆中的封印?”明月夜恍然大悟。
“不错。哥舒寒如此聪明之人,必定能在白泽记忆中,寻找到蛛丝马迹。他会找到奴家想要的东西。而且,他不在你身边,奴家才好放手做事。毕竟,他体内凶兽,若不小心释放出来,还真是件麻烦事情呢。”玉甄清浅一笑。
她艳红嘴唇娇媚诱人:“你有白泽手札,自然能够解除奴家身上的封印。况且,此时夜深人静,不会有人打扰咱们的。”
“我为什么要帮你?”明月夜退后一步,她举起乾坤剑,刻意抵挡在两人之间。
“你难道不同情奴家吗……因为,你也是女人。你明白,是谁将奴家逼成今日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奴家从没有伤害过什么人,奴家从始至终只爱过一个男人。为他的欢乐而欢乐,为他的苦恼而苦恼。他也喜欢过奴家的,他的微笑也曾为奴家绚丽无边,他的宠溺也曾温暖奴家的心田。“
“奴家从没想要修炼升仙,奴家只想陪在他身边就好。可……他欺骗了奴家,抛弃了奴家,终了还想要杀死奴家……想不通,弄不懂,为什么?奴家只想要一个真相……他的珍爱到底是什么人,是她吗?为了另一个女人,他才要杀了奴家?他要奴家烟消云散!好狠的……心,好毒的……心。明月夜,换了你,你又会怎样?”玉甄缓步走向前,她微微抬起头,眼神绝望而凄凉。
她望着窗外黑沉的夜晚,梧桐树叶婆娑轻响,七彩鸾鸟哀婉鸣唱。
“即便就是白泽对你不起,你也不该殃及无辜啊。”明月夜坚持道,但底气已经没有初时那么强硬。
“如果你能帮奴家祛除封印,奴家便保证不会发动血祭。白泽的元神,奴家也会还给你们……”玉甄柳眉一扬,星眸决然:“不过,你们亦然不能阻拦,奴家要怎么解决与白泽之间的孽缘。或者奴家杀了他,或者他剿灭了奴家。剩下便只是我们之间的事。这笔交易,明堂主意下如何?”
明月夜仔细的凝视起玉甄,两个女人四目相对。
依稀之中,明月夜直觉玉甄鬓发旁的白色玉兰,还微染着星星点点的血滴。
她终于眉心一紧,偏过头去,淡淡道:“我帮你。但你务必也要信守承诺。若你鬼话连篇,本堂主便与你玉石俱焚。纵然我杀不了你,但用尽全力封印你,也并非不可能。”
“玉甄从来没有说过谎。”玉甄自嘲的哼笑了几声:“大约,奴家最不该的,就是轻信于人了。明月夜,你知道吗?男人是最会骗人的动物,而女人会沉溺于男人的谎言中,执迷不悟。莫要相信男人,莫要爱上人。他负心,你会痛。他真心,你也会痛。因为有时候,他是真心负了你的心……”
玉甄强忍住自己夺眶而出的眼泪,俯下身子,盘腿而坐。她仿佛释然般吐出了,郁积在心中的沉闷。她阖上眼睛,淡淡道:“求你,给奴家一个真相。死便也死得,明明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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