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夜长眉一挑,眸色凛然:“哦?那王爷的意思……”
“你乃长安第一名医,又是斩汐的亲妹妹。本王希望十七能一路同行,治疗夜王腿伤,也保护他们的安全。重楼、景天、雪见、紫萱还有阿九,都随你同行。本王还会派蒙云赫带领三千暗卫,一路保护。明早就出发……”哥舒寒望着远方的古松树,淡淡道。
“夜王同意了?”明月夜似笑非笑,她俯下身子,用木勺舀着药锅里的药汁。
“他尊重你。本王为十七做主,应允了。这段时间,你在长安也闹够了吧,去青州,收收心也好……”哥舒寒背着的身影,颀长而彪悍,却也冷寒至极。
“听起来,倒更像是让我,放逐到青州好好反省。那么敢问王爷,我做错了什么?”明月夜轻轻嗅闻着木勺中的药汁,她好看的星眸似乎被热腾腾的药水,熏得视线模糊,不自然的眨动着。
“十七,你可以不去青州。那么如实告诉本王,那日滇红阁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救了你……不许说半分谎话……想好再讲……”他侧身,冷峻的侧影俊美而清迥。
明月夜冷笑出声,扔下手中的木勺。她站直了身体,背对着他,言语之间竟然比蹿进亭子里的寒风,更冷:“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那我何必要说?便去青州好了。若王爷再无吩咐,我去为夜王爷送药。稍后,还要回媺园收拾行装。告辞……”
“不回湜琦苑?”哥舒寒剑眉紧蹙,他一转身,猝然拽住她单薄的肩膀。
“西凉王府,还有十七的容身之处吗?”明月夜歪着头,斜着凤眸,盯住自己肩上的颀长手指。
他用了力,所以很痛。
“胡言乱语。”他不耐烦道:“跟本王回府,我们要谈一谈。”
“谈什么?”她任由他抓着自己肩头,尽量挺直了自己腰背,孤傲清凉道:“想必,王爷的承都之行,也遥遥无期了吧?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讨人厌弃,主动消失好了。其他的事,便等夜王爷伤愈回来,再议吧……”
“你如今,怎么如此任性,不讲道理?难道本王宠了你,纵了你,你便可以肆无忌惮!”哥舒寒遂黑重瞳中的幽绿火焰,风暴欲来。
他不吝加重掌中力量,想要用强将她拽得更靠近自己:“现在就回府,有什么回去讲。”
明月夜只觉得肩头沉痛不已,骨头几乎要被他捏碎了。但她咬着牙硬生生抵抗着。她凝视着他,强硬与坚决,丝毫不让。
“本来,我想和你好好谈谈。但如今看来,你我之间,没什么可说的。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我去青州,心甘情愿。王爷放心吧。”
明月夜长长的睫毛上,凝聚着浅浅水滴,似乎是飘进来的雪花融化之后的水气,益发衬出她星眸明亮,熠熠生寒。
“好啊,翅膀长硬,还有了逆骨。信不信,本王能让你飞上天,亦可掰断你双翼,让你重回泥泞之地。”哥舒寒终归用蛮力,将她拽到面面相觑的距离。他的声音低沉隐郁,威慑之中不容丝毫反抗。
“你试试!”她咬紧牙缝,却笑得惊艳无比。身体里催动战龙诀,竟然要全力反击。
她的公然反抗更让他怒极,右掌已经凌厉扬起。
恰在此时,身后传来蒙云赫,战战兢兢的禀报:“王爷息怒,宫里的总管太监来传皇上口谕,急召您进宫商议要事。”
哥舒寒猝然冷静下来。他一把就推开了明月夜,紧了紧自己的乌金色披风,转身而去,扔下一句冷冰冰的话:“十七,别逼本王,灭了你的明堂!”
明月夜倒退了几步,勉强扶住柱子,才让自己没有摔倒。她望着他遥遥而去的背影,心中不吝一片寒凉。
那块银灰锦缎的方帕,落在亭中的碎石地上。甜腻的折桂香,像鬼魂一般,无处不在,络绎不绝,狞笑不已。
她叹了一口气,无助的靠在亭栏上,却笑得又冷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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