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这就去办!”岑少白头也不回,便转身匆匆而去。
“义父,烦请您老人家给伙计吩咐一声,赶紧给沏壶好茶来!”张宝儿对陈松道。
“好咧!”陈松俨然一副酒楼掌柜的作派。
一辆宽大豪华的马车缓慢地在大街上前行,生活在潞州城里的,没有几个人不认识这辆马车的,也没有人不知道这辆马车的主人。
白宗远闭目坐在马车上,右手把玩着一串念珠,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白宗远年纪不大,看上去不像个生意人,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市侩气息和铜臭味,相反倒像个江南柔弱女子,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钳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无时不流露出淡雅的气质。
事实上,白宗远原本也是读书人,只可惜他连秀才的身份也没有。注定穷困潦倒一生的他,却因为自己的亲姐姐成为了梁德全的三夫人,而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此刻,白宗远心中总也静不下来。虽然他下了决心要去会会永和楼的主人,但如何与对方交锋,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这种举棋不定的心理,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五年前,白宗远随着梁德全与姐姐来到了潞州,他还想着要考个秀才的功名。可是,梁德全却给白宗远下达了一道死命令,必须设法在生意场上将姜家与柳家彻底打垮。要知道,一州刺史若被当地大家世族所掣肘,将会寸步难行,姜家与柳家是潞州世家大族,虽然他们没有官身,但人脉财力却不小觑。梁德全是否能在潞州立足,白宗远这步棋将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当时,白宗远便像今日这般踌躇。要知道,姜家与柳家可是潞州的百年大族,他只是一个从没接触过生意的读书人,凭一己之力如何能如何将他们搬倒?可是,梁德全的命令又是白宗远所不能违逆的。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上阵。谁知道,看起来财大势大的姜柳两家,在白宗远面前竟如泥捏的一般,仅一年时光他们便被白宗远踩在了脚下。这不仅让白宗远自己觉得有些意外,就连梁德全也对他大加赞赏。
其实,白宗远心中很清楚,并非自己有多大能耐,打垮姜柳两家,主要是梁德全在背后使力,自己只不过是个台前的傀儡。
自此以后,白宗远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梁德全在潞州主政一日,他便可以在潞州横着走。
很快,白宗远在潞州建立起庞大的商业王国,几年来的顺风顺水,让他忘记了什么叫作犹豫,只要他白宗远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
可是今日,这种叫作犹豫的东西,却如蜘蛛结网一般,在他的心头越织越密。
按理说,一个酒楼的开张,并不值得白宗远大惊小怪,酒楼生意在白宗远各项生意中,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可白宗远心中很清楚,对方明着是开酒楼,暗中却是在向他白宗远挑战,向他潞州商业霸主的地位挑战。如果处理不当,今天是酒楼,明天就会向别的领域延伸,这种势头便会如雨后春笋一般,迅速成长起来,这是他所不愿看到的。
“老爷!到了!”
不知什么时候,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车帘掀开,露出了管家白二那张恭敬献媚的脸。
白宗远这才收回思绪,朝着白二点点头,起身下了马车。
白宗远并没有立即上楼去,而是站在原地,静静打量着眼前这座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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