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原本听着众人的话,也算是无动于衷的,但怀中的桃花小手握得紧紧的,怯生生的看着众人。低头看了她一眼,白芷不免叹了一声——即便这样小的孩子,她也不是不知道“杀”是什么意思的。
抱着桃花去一旁坐下,白芷才问:“桃花,我问你,你可还记得昨天的事?”
“昨天?”桃花歪着头,“记得,吃好香的饼,爹爹挖了野菜……”她笑得乖乖的,那样惹人怜爱,只是说到这里,她神色又惊恐了起来,“红色,好多红色,还有大刀!娘,我害怕……”
见她小身子颤抖起来,白芷知道吓到她了,忙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好,咱们不问了,咱们去玩好不好?”
怀中的孩子这才止了哭泣,玩着手中的狗尾巴草,小小的样子,让人好想亲一亲。白芷抚了抚她的发,又见李施夷坐在身边来,也是叹了一声:“这样小的孩子,就被闹得家破人亡。若说我家是因为政敌之故,可是那满镇的人又是为了什么?本就吃不饱穿不暖了,还被一方父母官下令杀了。这样的朝廷,不要也罢。”
“民贵君轻之理,咱们这朝廷,从上到下都不明白。”李施夷一叹,“还有这孩子,你打算如何?一直带在身边?”
“到时候再说也不迟不是?”白芷一笑,又摸着桃花的脸,将她抱在怀中。又见那边都站起了身,也就慌忙过去:“出了什么事?”
见是白芷,萧逸的神色十分的柔和,摇头微笑道:“不,咱们不走,只是夏侯兄要走。”
白芷沉吟片刻,问道:“大军到了?”
“虽还未到,却也只是时间问题了。”萧逸微笑,又见白芷怀中的桃花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若是昨夜桐县县令真的被杀,那只能说明一件事,而这事对我们而言,至关重要。”
白芷颔首道:“我也觉得有些奇怪,照理来说,桃花镇被屠,那群杀人的军士那样强悍的力量,再怎么不济,也不能让人那样轻易的杀了县令。只能说明,那群军士昨夜根本没有回到县城之中,甚至说,现在对于县令被杀之事还蒙在鼓里的。只是那群人若是没有回去,那么是为了什么不回去?又为何屠镇?”
她说到这里,抬头和萧逸的目光交汇,双双道:“他们必会卷土重来!”
见他俩这样有默契的样子,沈沁荷哼了哼:“就你二人能耐。”说罢了,又走到一边去生闷气。李施夷则看着夏侯杰上了马,神色有些惨淡:“夏侯大哥……”
“不必担心,此事拖不得,最迟今日下午,我定会回来。待我引来大军,再杀这群畜生一个措手不及。”夏侯杰勒住缰绳,又见李施夷神色恹恹的,心里也是难受,忙看着白芷道:“白姑娘,烦请照料李姑娘一二。”
白芷颔首:“将军宽心就是。”
李施夷脸上红了红,转头轻轻横了白芷一眼,还是笑起来:“谁要她照顾了……”
“看着夏侯杰策马而去,萧逸这才重新坐下,手上的折扇微微摇动:“咱们且做个假设,假设县令为什么要下令屠镇。若是为了杀人灭口,什么事非要杀尽一镇的百姓才能掩人耳目?更不会有什么事,能让一镇的百姓都知道。”
“应该是为了某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宁杀错不放过,杀了全镇的人,一了百了!”白芷顺口接了他的话,又蹙着眉,“真是个狗官!”
“姑且这样想,而那群假流民又为何杀县令?若说是巧合,桐县之中流民四起之事又不是今日才有的,非得在桃花镇被屠当夜发生?怎可能是巧合?”
不可能是巧合,当巧合出现多了,那只能说是必然!只是那群假流民又是什么身份?又为什么要杀县令?如今已然是冀州境内,与天子脚下何异,竟然还能发生这样的事。
白芷蹙眉不语,萧逸看了她一眼,起身道:“阿芷,随我来一下。”她不明所以,还是跟在了萧逸身后往一旁去了。待行至一旁,萧逸这才问道:“阿芷怎么看这事的?”
“我?”白芷有些诧异,见萧逸含笑的目光,道:“你又想诈我呢?你若是知道就快些说。”
“我上哪里去知道?”萧逸笑道,“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白芷挑眉,“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县令被杀之事和桃花镇被屠之事应该有联系。我虽不好说,只是县令被杀应该是因为桃花镇被屠之事。而桃花镇被屠,便有几种解释,要么,是上官宏下令让县令为之,要么是县令因为私人恩怨为之,不管是两种的哪一种,都让另外一拨人心生不满,从而杀了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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