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夫人怎么说我的?”见她不愿意详说,萧逸以额头抵住她的,“是不是说,我这油嘴滑舌的小子,骗了你?”
白芷笑得厉害:“叔母说,你要是个坏人,就叫我来日和她一起绞了头发当姑子去。”
“你若是做了姑子,难道逼我做个山大王,下山将你抢回去做个压寨夫人?”萧逸笑眯了眼,牵了白芷的手,“罢罢罢,华夫人竟然这般蛊惑夫人和为夫的离心,我自然也得去一趟,好让华夫人知道,我待你的心。”
白芷乖顺的任他牵自己出门去,刚转过影壁,又轻轻说:“你待我好,我明白就好,又何苦去一一解释呢?”
“话虽是如此,但我却想让人知道。”他说到这里,笑眯了眼,“我是阿芷的相公,你有什么都是我惯的。”
“去,我难道有什么坏脾气不成?”白芷笑红了脸,“你这人的嘴,真是让人恨极了。”
夫妻俩上了马车,一路往京城外面去了。大熙虽说如今饥荒四起,但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也有不少官员在京郊置办得有庄子。华夫人自从白家落败之后,便几乎日日住在这里,华文柏也顺了华夫人的心意。
庄子里虽说什么都没有,可谓是简陋,但胜在清静。在阳光下,倒有些说不出的苍凉,仿佛千年古刹,那晨钟暮鼓的肃穆。
白芷立在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不觉里面门栓响动,便有人开了门,那是一个四十余岁的妇人,鬓角梳得十分平整,虽说是有了些年岁,但看来就是大户人家才有的从容。
“晏如姑姑。”白芷轻声唤道,那人神色微微变了,看着白芷,“你、你是芷大姑娘?”不待白芷点头,忙将她二人引了进去,“夫人与我说了,你们且进来吧,别叫人看到了。”
白芷忙道谢,跟着晏如往后面去了,一直到了一间单独的院子,晏如这才停下:“夫人在这里面,芷姑娘等上一会子,夫人诵经完了就会出来了。”
向晏如道了谢,白芷这才看向了萧逸:“你巴巴的非要跟来,可要知道,我现在京中,被人见了还有出事。”
“这又有什么?你若是贼婆子,我便也去做个贼老头就是了。”萧逸笑道,拧了拧白芷的鼻尖,屋中又有一阵响动,就见华夫人一袭素衣立在门前,“我方才听见有年轻男女的声音,心道是这里素来清静,又怎会有年轻人?”
“叔母。”不料被华夫人瞧见了,白芷脸上也有些发红,华夫人轻轻一笑:“萧大人。”
“叔母。”萧逸施礼道,也随了白芷的称呼。华夫人微微一笑,牵了白芷的手,一行三人缓缓往堂中去了,待泡上了茶,华夫人才笑道:“你二人今日怎的想到了一日前来?”
白芷脸上微微发烫,还是说道:“今日阿芷来,是想求叔母相助的。”华夫人轻轻呷了一口茶,笑容不减:“我如今一脚踏出方外了,能做的事不多,你想要做什么?”
“皇帝病重,上官宏监国。”白芷说道,“如此不合礼数的事,又怎能容许发生?阿芷今日来,就是想求叔母帮帮忙。叔母是江家的人,又怎会对此无动于衷?”
“江家的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华夫人笑起来,“非是我不肯帮你,只是我是女人,女人的话又有几人会听呢?”
“叔母是女人,可是也是先帝爷嫡亲的堂妹,更是仁宗皇帝亲封的郡主,又怎会没有一些说话的余地?”正因为这个缘故在其中,威远侯夫人等人和华夫人说话也是格外恭敬。
华夫人笑起来:“上官宏的事,旁人可知道?”
“京中早已传遍了,江家才是正正经经的皇族,皇帝病重,皇族不过问,却交给臣子监国?如此才是滑天下之大稽。”白芷说道,“众人心中怨怼,只是无人带头,谁又敢说?”
“这事,叔母只怕帮不了你。”华夫人垂了垂目光,“只是,芷丫头,这事既然已经闹到了如此地步,那么就别让它歇下来。江家早就不是往日的江家了,只要皇帝不死,他们的利益便不会受到威胁,唯一能勾起他们对上官宏的怒意,那便是皇帝死了。”
白芷沉吟片刻:“叔母的意思是——”刚说到这里,萧逸便握了她的手,“阿芷,明白在心里就是了,乖丫头。”
白芷闻言颔首,又对上华夫人的目光:“多谢叔母帮我。如今可算是有了办法了。”
华夫人只是看着她笑起来,笑容之中有些怔忡,白芷有些不明所以,只是见华夫人的目光之中隐隐有了泪意,也是不安起来:“叔母……”
“没事。”华夫人擦了擦眼角,摇头笑起来,“叔母只是想到你娘了……”见白芷沉默,她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后,慢慢道,“先破后立的道理,我也明白的。江家如今,气数已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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