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岳言死了。
林乙柒一愣,心跳仿佛随着最后一个标点符号终止了。
她以为自己还没从梦中醒来,急忙揉了揉眼睛,再看一遍,还是那六个字,八个符号。
岳言死了?真他妈搞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林乙柒被惹得睡意全都没了,她借着起床气一通电话拨过去,那方接通后就扬声恶骂。
“方束你能不能成熟点?!一把年纪还搞恶作剧,大半夜咒别人死,你怎么不去死一死啊?新华字典里所有的贬义词加在一起都配不上你这种拿生死开玩笑的人渣!你脑子有病就去看,别再搭理我了求求你!我斗不过你,认输还不行吗?”
“你,你骂我什么??……”
林乙柒朝天花板翻了个大白眼,“神经病!好话不说二遍,你想讨骂我还懒得多费口舌!”
说罢,她把手机拿下耳畔,按掉挂断之前,听筒里传来方束的怒吼,“林乙柒!你会为你今天的这番话付出代价!”
她充耳未闻,对着已经上锁的屏幕嗤笑道,“呵~除了威胁我欺负我你还有什么本事?地痞无赖!”
林乙柒骂完就把手机随手扔到棉被上,手机很快陷了下去。
喉咙间的干涩,让她渴望一杯温水的滋润。她下床走去厨房接了杯水又回来,还是如鲠在喉一样难受。
她站在床尾发了会儿呆,一边喝水,一边注视着床上安静的手机。奇怪,方束竟然没有因为被挂了电话打过来回骂,这……不符合他的作风啊!
没有一丝防备,她空荡的脑子又被那条短信内容强势侵入,满满当当都是“死”字。
她直捣头想摆脱掉这个荒唐的念头,她当然不相信方束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
岳言怎么可能会死?明明几个小时前他还站在客厅跟她吵架。
依她看,方束是想作妖找不到新招,才会连这么低劣的手段也不放过。
话虽如此,她深深坚信这是方束的恶作剧,但是她的心里还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说:万一他没有骗我呢?
林乙柒被自己的心声吓了一跳,右手像突然被人重击了一下似的,“啪嚓”一声,玻璃杯就从她的手心跌落下来,遍地开花。
她怔怔望着自己的手,居然不可抑制地在发抖。
林乙柒迅速爬上床,重新拿起手机,给岳言打了过去。
她已想好,如果这只是一个恶作剧,那她听到岳言的声音后,就说是打错了。
然而,她的设想没有如愿。
那头始终重复的是“嘟~嘟~嘟~”,以及“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林乙柒的眉眼极力拧合在一起,任谁看了都会被她此刻的焦躁不安所感染。
她自己都忘记拨了多少通电话,后来,她干脆放弃,换了个号码拨过去,终于不再是机械的声音了。
“岳言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 方束的不屑半分不少地传达到。
林乙柒移开电话做了个深呼吸,安抚好暴躁的自己,才重新开口,“既然你敢跟我开这种玩笑,说明你知道我联系不上他,你要怎样才肯告诉我?”
“你有求于人就是这种态度?我已经没心情说了,想找他就自己出门找,躲在家里打电话也算真爱?”
“好好说话行么?我现在不想跟你吵!”
方束冷笑道,“你刚才不是骂的挺爽的吗?怎么现在骂不动了,才懂什么叫好好说话?”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那头的人猜到她又要挂电话了,连忙阻止,“等一下!”
林乙柒也不再闹性子,顺应而为。
却听那头沉默了片刻,就在林乙柒以为自己又被玩弄了的时候,方束说话了。
“他在第七人民医院,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哐当!”
手机应声落地,林乙柒的脸青如鬼魅,惊恐万分。
她连滚带爬从床上翻下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出去。
凌晨四点过的街道鬼影子都见不着半个,耳边只有风啸的声音,和她的自说自话。
“不!不可能!岳言不会死的!”
“方束一定是在骗我!岳言好好的人,怎么会死呢?”
“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我要去医院证实这是假的!!!”
林乙柒的哭喊声在街上飘摇,她依着记忆里的路奔向第七人民医院,路上没有车,她只穿着薄薄一层睡衣,脚下踩着毛拖,一直跑啊跑啊,哪怕摔倒了、磕伤了,也立刻爬起来继续向前跑。
可是啊,街上的路灯再亮,也照不清前方的路,她的眼眶里已满是泪水,擦了一圈又溢出更多,她怎么也擦不干这些讨人厌的液体。
她的耳膜也被捂住了,以至于有一辆的士狂按喇叭从她身边经过时,她也浑然不觉,的士开进她的视线内,她拼命加速奔向它,想要拦下它,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瞄到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女人,犹豫了会儿,还是踩了刹车。
十几分钟后,车子还没停稳,林乙柒就像个失心疯的女人一样冲进医院大门,揪住前台护士就厉声质问:“岳言呢?岳言在哪儿?快告诉我!他在哪儿啊?!”
“岳……岳言?……是今晚酒精中毒送来的那个人吗?”
“他在哪儿?快说啊!”
“在……在住院部三楼C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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