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浑然不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把刚德打发走的。他心中充满了嘈杂的声音,以至于自己真实的心意都被压了下去。
“我只是想在军营里巡回看看而已……”李察对自己说。然后一仰头,用力灌了几大口烈酒下肚。
如火般的烈酒下肚后,李察才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酒瓶,实在想不起来这东西是怎么出现在自己手里的。他可没有随身带酒的习惯,营帐里也不会有。
身为全军统帅,在军营中喝酒可不是个好主意。李察一向很注意这些细节,于是想把酒瓶扔掉,可是想了想,却又塞进怀里,信步走着。
长刀灭绝拖在地上,刀鞘不时跳动,在小石子上砸出火花。
在另一座营帐里,刚德和奥拉尔正凑在一起,研究着地图。说到一半,刚德忽然觉得有些口渴,于是随手在怀里一摸,却是一怔。怀中的酒瓶已不翼而飞。
染血之地的夜很寒冷,可是风中却偶尔还会吹来属于白昼的燥热。李察的视线从哨兵、马厩、篝火上一一扫过,然后落在前方不远处的一座营帐上。
不知不觉,他还是走到流砂的营帐前了。
营帐中还亮着灯火,流砂仍然没有睡。可是投在帐壁上的人影,却是两个。
李察定在当场,心中的嘈杂一时尽去,化为寂静。
哗,营帐的门帘被拉开,流砂探出头,向李察招了招手,然后对帐内的人说:“好了,先这样。你先回去吧。”
“好的。”营帐内响起的果然是伊俄的声音!
李察的心忽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手不自觉的握紧了灭绝的刀柄。
伊俄从流砂的营帐中钻了出来,向李察笑了笑,就向自己的营帐走去。他的一笑,依然完美灿烂,但是看在李察眼中却是富含深义。
李察差点把刀拔出来。
他强行控制着自己,走进流砂的营帐,坐下,把视线的焦点盯在对面的帐壁上。刚刚如果再多看一眼伊俄,李察就会觉得控制不住会做点什么出来。
流砂回转身,放下帘布,然后坐到李察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随后流砂发现李察的表情僵硬,目光更是死盯着对面一块营帐的帐壁看,就象那里有一张五阶构装图纸一样。她嗤的一声笑出来,伸手在李察视线上摇晃了好几下,才算把他的注意力抓了回来。
“找我有事?”流砂始终带着玩味的淡笑,盯着李察看。
“不……没事。只是在军营里随意巡视一下。”李察有些支吾地说。他一张嘴,就喷出一股酒气。流砂笑得更加明显了。
“巡视军营?那可不是你应该干的事。你想巡视什么?”
面对如此露骨的问题,李察完全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强作镇静,分辨说:“我是领主,巡视军营不是职责所在吗?”
“那是刚德、奥拉尔该干的事,甚至你那几只大蝙蝠也可以胜任。”流砂毫不客气地说。
李察无语。
流砂脸色一正,说:“对了,今天你的指挥犯了好几次错误,临场应战也不是很恰当。”
李察皱眉,他也知道自己今天指挥不是平时的水准,可是刚刚点头承认,没想到流砂补充了一句:“这是伊俄说的。”
李察全身一硬,可是刚刚已经点头承认了错误,此刻却是无法反悔。他面带寒霜,冷冷地说:“伊俄,他不是战斗神官吗?也懂得打仗?”
“永恒龙殿的战斗神官都需要研究战略战术的。”流砂说。
李察忽然觉得气往上涌,冷笑着说:“那么下一场让他来指挥好了!”
“他也这么……”流砂说到一半,看了看李察脸色,立刻住口。
李察忽然平静了,双手抚着长刀灭绝,淡淡地替流砂补全了没有出口的话:“伊俄想要我的指挥权是吧?他还想要什么?”
流砂吐了吐舌头,靠了过来,说:“好了好了!我刚才只是想气气你的。其实是这样,我和他说过你在临战指挥上几乎完美无缺。然后刚才我和他在检讨今天的战斗,才觉得有几处需要改进的地方。但我知道,这不是你正常的水准。”
李察依然沉默着。
流砂看到有些不对,于是索性靠在了他怀里,用力抚摸了下李察的脸,说:“身为战斗神官,和指挥官战术配合得好,才能真正发挥出他们的作用。一个大范围增益或者是驱散神术,早一分钟晚一分钟施法,对战局的影响可是大不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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