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肴并不奢华，但足够精致，配上虽然不烈，却无比香醇的美酒，很是另有一番难言的滋味。
当今周天子崇尚节俭，宫内每年的用度几乎达到了尽七百多年的最低水平，上有所好、下必从焉，既然天子节俭，那么各层官吏自然也不敢多么奢靡。
背地里到底喜欢怎样的享受，或许没有多少人知晓，可一旦涉及到了宴请往来，便基本上都会从简处理。
既然菜品的用料上不能过于夸张，以免被御史台弹劾搜刮民脂民膏，那就只能在菜色和做法上去下功夫。
于是乎，这些年来，大周朝的厨子们在厨艺上越来越精湛，哪怕是一颗最普通的大白菜，在顶级厨子的手里，分分钟都能给你做出百八十个花样来。
如此蓬勃发展的厨师业，到着实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之外。
桌子上只有莫正初和老太监两人，自然便意味着郡守府内没有其他人有资格坐下。
而侍候在旁，如同普通下人的也只有一个。
这座郡守府的主人，河洛郡郡守宗浩然。
尽管莫正初和老太监两人在席间并没有聊什么太深的事情，只是从幼时的童年开始回忆，然后互相之间时不时的嘲讽一番，但莫正初依旧不敢听得太过仔细。
整个人垂首侍立在旁，呼吸都轻到了极致，老实的就像是一根没有生命的木桩子。
“正初，不管怎么说，有一点你必须承认，陛下这些年里，待药神谷是非常宽厚的。无论从任何角度，我都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站在陛下的对立面？”
回忆完了童年，老太监并没有继续和莫正初展望未来，而是直接着眼于当下，没有任何遮掩的开口提起了当前。
“陛下确实待我药神谷不错，这一点我不否认。但你也不能否认的是，陛下之所以待我药神谷不错，是因为我药神谷有足够的价值和力量。施恩的根本，是为了足够的好处和回报，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拿陛下带我药神谷不错来说事？你我已经活到了这把年纪，难道就不能真诚一些吗？”
莫正初冷笑了一声，看着老太监想要开口，却是挥手制止，接着说道：“我确实不懂得太多阴私的东西，但那是因为我懒得去思考那些肮脏的事情，有那个精力，还不如多想想怎么在炼药上更加精进，并不代表我真的愚蠢。”
老太监微微一怔，旋即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道：“人和人之间永远不可能逃脱利益的牵扯，你这样想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我不明白的是，易家能给你什么好处？让你不惜同陛下对立？一个已经完全没落，随时有可能彻底消失，以至于不得不寻求药神谷庇护的家族，难道能给予你的……比陛下还多吗？“
听着老太监和莫正初之间没有任何遮掩的对话，宗浩然无比紧张。
他不知道这些话是不是他能听的，也不知道听了这些话后，对他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种不确定性让他很难说服自己保持平静，以至于站在房间的角落里，着实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莫正初看了老太监一眼，脸上浮现起了不屑的神色，正待说话的时候，却被外面忽然传来的一声闷响所打断！
这闷响声听起来距离郡守府极为遥远，所以声音传到了郡守府后，尽管依旧清晰，却已经没有了任何撼人心魄的效果。
然而老太监却是在听到了这声音之后脸色猛然间一变。
整个人从座椅上豁然起身，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
接着又扭头死死的盯住了莫正初，很是难以置信的开口道：“你……补好了那枚玄阶上品的爆破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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