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看客们都有些目瞪口呆,怎么可能?一个处级的官员竟然享受特殊待遇?他们可都是在接待室等了半天了还没轮上,凭什么他这就进去了?
别人不清楚其中缘由,陈大龙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常建国的秘书长原本是他在市里当领导时的贴身秘书,前些年因为老岳父和常建国的关系,两人没少在一块喝酒,自从常建国提拔到省里当副省长后,这位仁兄跟着领导鸡犬升天成了秘书长,两人私下兄弟相称从不见外,现在到了他的地盘上竟然被他下属把自己拦在门外,这位兄弟能不生气?刚才少不得在电话里教训了接待秘书几句,否则小秘书能突然对自己这么客气?
陈大龙走进常副省长办公室的时候,常建国正跟省书画协会主席一同鉴赏摊放在办公桌上的一副作品,这副作品是底下人求他办事送的,因为那人想要争取的领导位置相当重要,他一直纠结这幅作品到底是不是真迹,以便决定到底要不要为此人提拔助一臂之力。
这里忍不住要说说当今书画界那些烂事,现在诸多书画家花在创作上的时间远比不上花在各种花花哨的交际场合上多,因为书法家随着当官级别的提高作品价格随之水涨船高,不管此人艺术修养上是退步还是进步都没人看重,外人更看重你头顶上那顶官帽子多大,所以越来越多书画家跻身追名逐利行列,每天干的事情大多跟艺术没多大关系。
文化界这些年越来越像官场,只不过文化界人玩权术和钱术都带着一层所谓的追求艺术的面纱,揭开了表面上那层东西,底下的本质一样丑陋不堪。
省书画协会的主席能被常副省长请来鉴赏作品,本身内心是感到极其荣耀的,毕竟这说明了领导在某些方面对自己权威的认定,可是当真见到作品的时候,这种腹内全都是草包的领导其实并没有真本事确定这画到底是真迹还是高仿。
作为省书画协会的主席,当着别人的面哪怕是鉴定错了,最多是面子受损,当着常副省长这种高官的面,要是鉴定错了事情可就没那么容易过关了,说不定要影响自己的书法协会主席的位置。
陈大龙进门时正是书画协会主席紧张的微微冒汗的时候,他盯着眼前的这副字画左看右看眉头紧皱却始终一言不发,要知道现代人对古人字画的高仿手段都高明的不得了,那些做旧的技术简直称得上炉火纯青,如果不能从艺术修为的角度分析一副字画,根本就不可能确定一副字画到底是真迹还是赝品。
正在书画协会主席纠结今天怎么圆场的时候,正好秘书敲门领着陈大龙进来,常副省长抬头见到陈大龙随意冲他招招手:
“大龙来了,正好过来一块看看这幅字画。”
听着常副省长不见外口气招呼陈大龙,领着陈大龙进门的接待秘书浑身忍不住又是一颤,操!这个小小的处级干部不简单哪!听常副省长这口气分明跟他相当熟络?他一个低级别的基层官员怎么跟常副省长拉上了关系呢?看来以后自己还得多关注领导的熟人圈才行,省得再犯今天这样的低级错误。
陈大龙进门的时候也看见了那幅画,心里不由乐了,细看一下好像正是自己上次让胡长俊送给洪书记的那副画,后来一次在张市长办公室瞧见这幅画,如今这幅画却又摆放在常副省长案头,这幅画的“旅游”经历还挺丰富哈!
“常叔好雅兴哈!”陈大龙笑眯眯不见外走近那幅画仔细看。
“你来的正好,这位是省书法协会主席,他瞧着这幅字看了老半天了还没确定个一二三来,你也来看看,这话到底是不是真迹?”
陈大龙心说,这幅字画当然是真迹,花了大价钱从拍卖行买回来的能有假吗?之前听说还经过了故宫博物院的专家鉴定呢?
“常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副应该是扬州八怪郑板桥的《兰竹图》。”
“这位老弟好眼力。”
省书画协会主席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缓解燃眉之急的机会,瞧着陈大龙也像是懂行的赶紧把最最重要的难题抛到他手里,“老弟认为这幅字画到底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迹!”
陈大龙胸有成足一锤定音倒是让常副省长和书画协会主席脸上都忍不住愣了一下,尤其是常副省长有些不放心问道:“大龙你什么时候成了书画鉴赏专家了?人家主席看了半天没敢下结论,你这结论下的也太莽撞了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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