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日上三竿,公主的出嫁銮驾才浩浩荡荡地出了崎东府。
林销与阮希希一人一马,随驾而行。缪俊在銮驾之前开道,骑着高头大马,灰底长衫打底,外罩银色铠甲,腰挎大刀,头戴银色白羽头盔,威风凛凛。
林销与阮希希并排骑着,见阮希希一路上沉闷不语的样子,忍不住挑衅,“某人是不是因为拒绝了缪俊的告白,后悔了一夜?你的脸色这样差,郁闷二字都差点写在你的脑门之上了。”
阮希希瞪了她一眼,道,“我才不是因为这件事觉得后悔呢!”
林销挑眉装作不经意,“那你是为了什么郁郁寡欢?”
“我”阮希希瞧着她,虽然骑着的是一匹乖顺温和的马匹,但毕竟不如轿子,脚上需要时不时地使力。她的脚踝曾受过伤,连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如今若是稍一用力便会觉得一阵一阵抽疼。只分神说话的这一会儿,她又不经意扯动了伤口,疼的倒抽凉气,伏在马背上好一阵不说话。
林销注意到她的别扭,蹙了蹙眉。往前望着公主的銮驾,眉梢一动,抛下阮希希打马往前朝着銮驾旁边赶去。
缪俊虽然走在最前,却一直往后瞧。周围的护城卫觉得很奇怪,以往缪指挥使虽然也会注意后方动静,但不会像今日这样频繁。几番循着缪俊的视线瞧去,眼神好的护城卫有些明白了,缪俊看的不是汜公主的銮驾,而是一直注视着跟随在林销身边的那位漂亮的阮姑娘。
但可惜那位姑娘美则美矣,最终却是天子的女人。她将来要入宫供天子享用,像缪俊这种人,若是敢动心思,那便是自取灭亡。
众人纷纷感到惋惜,有人低声对缪俊劝告,缪俊听了,只是摇头沉默。但部下劝告也是好意,若是一个不慎,怕是要连累诸多人。况且阮希希昨日已经言明,更是苦口婆心劝解自己冷静。缪俊于是铁下心,打算不再与阮希希作诸多的牵扯。
但此时缪俊又见林销走开,而阮希希似乎面色痛苦,犹豫了片刻,还是调转方向往后行了几步,穿过林销的身侧,与阮希希并排行着。
林销余光瞅见白色影子从自己身边走过,眸色微微一动。
“阮姑娘,你的脚伤不宜长期骑马,不如你到后头与公主的随行侍从一同坐马车?我虽然官职不高,但可以为姑娘安排此事。”
阮希希在他冲着自己来的时候便在心里嘀咕,盼望他掉转回去,可偏偏事不遂人愿,缪俊还是来到了她的面前。人家这样关心自己,阮希希也不能冷脸对人,于是微笑着回应。
“多谢缪大人好意,但马车里憋闷,还是外面舒爽凉快。我的右脚只要不使力气,都还能坚持一阵。”
“但你这样”缪俊皱眉道,“或者我给你叫一个人来替你牵马。”
阮希希觉得周围有越来越多的人在瞧着自己,不再犹豫,干脆利索地拒绝道,“缪大人,我这样骑马挺好,大家都在看着我们呢,缪大人请回。”
缪俊被泼了一盆凉水,只觉得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脸色黯了下去。又瞅见四周的人果然在盯着自己和阮希希,便打算要走,却不想迎面来了一人。
“是啊,她这样骑着马挺好的,她爱折腾是她的事情,不需要缪大人费心。”林销的声音从前头冷冷传来。
缪俊见是他,褐色的眼眸中卷起了一层浓重的黑雾,略微局促地拱手示意,随后告辞而去。
林销嘲讽道,“这位缪大人原来欺软怕硬。”
阮希希不觉得她这样在背地里评价别人光彩,话里也带着刺道,“纵然是这样,但人家好歹也在关心我,不像某些人”
林销听出她话里有话,笑道,“走吧,我都替你安排好了,你去公主的马车前坐着,车夫的边上还有一个空位。铺了软垫,比你这样带伤骑马强,更比一般的马车舒坦。”
阮希希惊喜,“你方才是为我去请示公主了?”
“嗯,”林销道,“不过,你明明出身平凡,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些娇惯的毛病?会不会还隐瞒了我什么?比如说,你也是名门望族?”
“我才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呢,我平时也不是这么麻烦,只不过脚踝受了伤,不能骑马。”阮希希一顿,顺口问,“你方才说了‘也’是名门望族,莫非林大人本来出身一个名门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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