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里,阮希希盖着苏州绣娘辛苦绣了一月有余的彩凤盖头,穿着奢华艳丽的嫁衣,一动不动端坐着。
祝柔儿陪坐在花轿内,这花轿甚大,足足能容纳五人,故而柔儿也能坐上去陪伴。为了能陪同阮希希,她特地请人用易容的法子将脸上的瑕疵遮盖住,这才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今日的祝柔儿也特地打扮了,此刻她看着新娘子随着轿子摇摆轻轻晃动着的花盖头,脑海中时时刻刻回忆起早晨见到阮希希盛装打扮了之后的模样。
阮希希当真是世上最能夺人心魄的女子。
她不用如何做作,不用如何娇柔婉转地说出动人的情话,却能叫人倾心相许,倾心信赖。
自己就愣怔在了梳妆台前,只敢看着她镜子里的影子,却不敢直接面对她那双清澈的、明亮的眼睛。隔着一层镜子,已经能够如此扰乱心扉,若是直接看着她的脸,是不是该觉得天地失色,眼中唯有她而已?!
本以为林销何德何能,能得到阮希希这般青睐,如今想到二人上一辈之间的渊源,可见冥冥之中,这便是他们的牵扯,他们各自的命定归宿。
犹记得当初盲女张楚楚摸骨算命,那一句“命定之人,少时玩伴”的确算的没错。
如今祝柔儿一直陪在了阮希希的身边,看着她虽然一直姿势不变地端坐着,却见她纤细的指头在不断地自己与自己绞着。可见她虽然尽力表现地平静,却遮盖不住内心的不安与促动。
祝柔儿轻咳一声道,“外头的人都是来看你的,这一下,你可是真真正正的成为了京畿之中的风云人物了。日后,林府的门槛会被踏遍,你会是所有人都好奇的对象,你要应付许许多多、形形□□的人物,有好奇你的,有嫉妒你的,更有想看你出糗看你好戏的……”
阮希希轻笑道,“若是能一直在林府里见着各种跳梁小丑,倒也有趣。我不怕他们,他们日后该明白,是他们该来怕我才对。”
祝柔儿闻言,沉吟道,“通常新娘子都会掀开帘子去看一看……”
阮希希噗嗤一声笑道,“祝姐姐好像比我还要紧张?若我掀开了帘子,外面的人还是瞧不见我的容貌,他们会失望的……况且,我为什么要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呀?”
祝柔儿被堵的无话,的确,与阮希希单独坐在这里,她居然开始莫名地紧张。顿了顿之后,她决心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再不开口说话。
短短的一段路,居然走了足足一个半时辰,这让前头的句楼侯叫苦不迭。这围观的百姓实在太多,人人都好奇这新娘子的长相,虽然已经调用了护城卫看守,却还是出了许多曲折。
其实句楼侯自己也好奇这花轿中人,期盼着在她下轿这一刻能够目睹风姿。于是在好不容易到了林府之前下马后,却意外地未见林销如何布置林府,只是在门前的牌匾之上,石头做的狮子上张了些红色的花绸子作为喜庆之物。
相比大街的繁华,林府之前却是空庭寂寥,这叫句楼侯有些诧异。
莫非林销不喜欢这位赐婚的夫人?可据说是他亲自上表挑中的人,怎会不喜欢?
骁骑将军也有些奇怪,见情形不对便打妈走了过来,侧首看了看林府,又与句楼侯道,“林大人呢?”
句楼侯摇摇头,无奈道,“我怎么看这林府也不像是要办喜事的样子,你看,贺礼都堆积到门口,只有几个下等仆人守在这里,完全不见林销的影子。”
他瞅了瞅后头的花轿,危难道,“我看这位新娘子,怕也不是合林大人的心意的,他无奈接旨,只是为了不去南惑做郡马。”
骁骑将军道,“只怕真是如此,我们今日这一趟,天大的热情也要被林大人这一出浇灭了。”
“如今该如何?”
“还能如何,天子赐婚,自然是要送佛送到西,送人送到底。你我将她送入林府便算完成了君命。”
句楼侯点头,心道只能如此。
却不想刚要去请那位新娘子下来的时候,一个红色的影子忽然出现在了林府之前,她长身玉立,一身红衣,风采过人。
“多谢谈侯爷、刘将军,林销前来迎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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