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灯应声而亮,开门刹那涌出的空调凉气吹得人浑身舒爽。
沈舟直接把人放回酒店床上,许微澜披头散发地倒在一堆棉被中,连哼都没哼一声。
这个女人……
沈舟抱着胳膊盯她半响,最后肩膀一耷,转身进了浴室。
其实脑袋挨着枕头的瞬间许微澜就醒了。不过也只是意识上的醒来,身体却疲惫得无法掌控。她躺在那里没有动,耳朵捕捉到家伙在床前来回走了两圈。
哗啦啦的放水声响起,许微澜眼睛虚开一条缝偷看。设计师为了迎合某些人群的恶趣味,卧室的大床对过去就是浴室,而两者仅仅用一道薄薄的磨砂玻璃相隔。
沈舟的身影映在玻璃上,她看着他脱去上衣,看着他解开腰带……虽然隔着一层毛玻璃,她仿佛也能感觉到那具年轻而富有朝气的身体。
就像那天的惊鸿一瞥。
还有那道伤……
里边脱裤子的动作停了下,在许微澜眼巴巴的注视中,沈舟忽然从里边捞出老长一截!
她瞬间瞪圆了眼珠子,心底一声卧槽!
浴室门开,眼前一黑,伴随着某股腥臭的味道。许微澜扯下脑袋上盖着的那件衣服,半边脸全是鸡蛋液……
沈舟在里边桀桀怪笑:“怎样?满意吧?”
许微澜脸颊绯红,恼羞成怒地把衣服挼成团扔地上:“满意你个大头鬼!”
原来抽的那玩意是揉成条的衣服……这家伙!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她这会再也没心思,翻身闭着眼睛心想着眯一会,可没想到这一眯就彻底睡了过去。
不过她的睡眠很浅,直到脚步声再度响起时,她的脸颊一热。
没想到,他在给自己擦脸。
动作虽然很笨拙,可明显很小心。从眉眼到下巴,再到耳后,巨细无遗。
沈舟慢吞吞给她擦拭完脸和手,最后苦大仇深地盯向许微澜发黑的脚板底,喃喃:“堂堂一个剑客,竟然给女子洗足……”
掌心下的脚却不是书中形容的“三寸金莲,白嫩滑腻”,一层层地浇水上去,被鞋磨出的血泡十分显眼。脚后跟一层茧,长期穿高跟鞋留下的印记。
他往后看了眼,许微澜还趴在床上睡得酣然,索性用毛巾捂着那里,露着白牙指尖一掐。
掌心下的脚踝在细细颤抖。
沈舟微微眯起黑亮的眸子,哟,醒了啊?
“喂?”
许微澜没有动。
沈舟磨了会后槽牙,两只修长的手指夹起她的脚慢慢抬高,她在还没来得及琢磨的瞬间抬头惨叫:“嗷!”
同时伴随一阵清脆的咔嚓声,小腿紧贴着屁股。许微澜也不装睡了,势抬腿就踹:“你做什么啊!”
“疏通经络。”
她抱着腿顿了顿,倒在床上哼哼:“你干脆去做大保健技师算了。”
眼见沈舟那双比星辰还漂亮的眸子渐渐散发出灼热的光,她一个鲤鱼打挺:“st!”
许微澜恨铁不成钢:“你别打这个主意!”
沈舟摸摸鼻尖,仿佛在认真想着什么。
灯光昏黄,许微澜从他微微皱起的眉心落到长得令人嫉妒的睫毛上,鬼使神差地开口:“喂。”
男人转过头,眼珠子盯向她。
“你留下吧。”
沈舟看向她没有说话。
“不愿意?”许微澜哑着嗓音,声音低低沉沉,透着酒后的微醺。她坐起来慢慢爬向他:“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她开始采取吹捧政策:“什么东西一学就会,甚至不用人教。沈舟……你完全可以在这个世界过得很好,车子,房子,女人,票子,要什么都有什么。”
男人垂眸,睫毛却缠了下。
许微澜见他的反应,索性趁热打铁地开始走心。
她附上他的手背,沈舟虽然垂着眼,可她明显感觉那家伙的眼珠子落在自己的那双手上。
许微澜笑:“想想你过去的日子,餐风露宿?朝不保夕?我们这里是法治社会,你不用再担心有谁在你身后……出其不意地捅刀子。”
沈舟眨了下眼。
许微澜给自己倒了杯水润喉,最后笑得胜券在握:“怎样?”
“不。”
一口水喷出,许微澜不解地瞪大眼睛:“为什么?”
“鞋子不合脚。”
许微澜头大:“你在说什么?”
男人站在床边,背对着昏黄的走廊灯,隔了会叹了口气:“我在这的感觉,就像你今天鞋子不合脚一样。这里确实令人新奇,却终究不属于我。”
她不死心:“那怎样你才可以留下来?”
沈舟没说话。
可他不说话的态度却像给自己无声围了一堵墙,许微澜被隔在外面怎么也进不去,这种感觉让她很烦躁:“钱吗?你跟着我,我会让你赚很多钱。”
沈舟轻笑:“不是。”
“房子?”
“不是。”
“女人?万一有喜欢的呢?”
男人都喜欢的是什么?女人,权力,金钱。哪怕是完美如向琛,许微澜也知道他实则是个野心家。
她给不了沈舟权力,因为这东西她自己都没,除了这些别的都可以。
沈舟看着她,许微澜被这视线盯得毛骨悚然。隔了会男人垂眸继续摇头:“不。”
……好像还真没什么说的了。
许微澜疲惫地挥手:“……那好……我尊重你的意见。”
一连无意识重复两次“那好”,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个什么鬼,仰头倒下后含糊:“我睡了。”
沈舟坐了会才起身,把床头灯关上。
第二天。
其实魏嘉怡的事在陈总打过招呼之后,基本已经没什么大的漏子。而照片又被沈舟给及时截下,所以秦杨来了之后发现自己并没什么事做,径直去敲许微澜的门。
恰逢做清洁的人从隔壁出来:“别敲了,人早走了。”
秦杨顿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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