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目光漂移不定,咳嗽一声应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有事。
不然,李昌就该说什么事都没有,而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妃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一把抓住李昌的胳膊,急急低语道:“阿昌,你知道什么,赶快告诉我。我们是嫡亲的母子,是这世间最亲近的人。有什么事不能说的?你告诉我,陆明玉是不是在装病?”
“她一整天没露面,是借着装病做什么去了……等等,莫非她偷偷出宫了?”
李昌心里又是一跳,反射性地抬头:“母妃怎么猜到的?”
果然如此。
苏妃眼中闪过可疑的光芒,不知在盘算什么,那目光亮得近乎可怕:“她骄傲自负,自高自大,听正德门外大魏百姓被屠戮,定然按捺不住了。以她的脾气,偷偷潜出宫,说不定是要借机暗杀那个燕军主将!”
李昌小眼睁大了,嘴也张得老大:“你怎么都猜中了!”
苏妃得意地笑了笑:“我不懂朝堂,打仗的事也不通。不过,我太了解陆明玉了!”
李昌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母妃平日几乎从不和二嫂打交道,话都没说过几句。怎么会这般了解二嫂?”
苏妃:“……”
苏妃笑容一僵,左顾言它:“陆明玉怕走漏消息,不愿声张,所以才会借着告病悄悄出宫。眼下东宫空虚,只有珝哥儿和瑄姐儿,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好机会?
什么好机会?
李昌有些疑惑:“母妃到底要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苏妃目光一闪,随口道:“没什么,我随口说说罢了。”然后叮嘱李昌:“此事一定要守口如瓶,别说出去。”
李昌悻悻地轻哼一声:“我本来也没打算告诉任何人。要不是母妃连连追问,我才不会说。”
苏妃笑着哄李昌:“是我猜到了,又不是你说的。天这么晚了,你快些回寝宫歇下,别累着自己了。”
李昌点点头,告退离去。
苏妃独自坐在寝室里,不知盘算了什么,阴恻恻地笑了起来:“陆明玉啊陆明玉,我忍气吞声伏小做低这么久,终于等来了好机会。”
“这一回,我定要你痛不欲生!哈哈哈!”
……
隔日,又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正德门外,燕军又开始攻城了。
握着刀枪睡了一夜的大魏将士,在军令声中迅疾上了城楼。一眼看下去,又是修罗地狱般可怕的情景。
数百个手无寸铁的百姓被燕军驱赶至城门下,哭喊声震天。
“求求你们,开了城门吧!”
“求求你们,给我们一条活路。我不想死。”
这些百姓里,有六七十的老人,有五六岁的孩童,有身形瘦弱的女子,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露绝望。
他们不想动弹,却被身后的刀枪逼着一步步靠近城门,哭喊着跪地磕头,哀求守城的将士开城门。
谁不动不哭不喊,就会被身后的燕军举刀砍死。
可他们哭得再凄惨,城门也没开。到后来,他们不是死在燕军刀下,就是死在守城士兵射来的乱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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