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没钱就要算计人家商户的钱?”何纵扭头,“你把大梁朝廷埋汰成什么样子了?”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曾沛英解释,“朝廷又不多拿她一文钱,主要是他们跟林家那边的事情咱们没有必要去掺和,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您看看今日您提议让邬兰凤合离,那程云慧还反过来说大人要逼邬兰凤下堂,到时候咱们若真是插手,林家难道不会出言怪责?
“也不是说要算计他们孤儿寡母的钱财,而是咱们得做到防患于未然,反正咱们不是要签文书吗?如果耽误工期的责任在她们,那他们来承担这份损失不也天经地义?”
何纵沉吟:“话是这么说,但多少显得不够磊落。”
“大人自然是端正刚直之人,但是倘若真出了什么篓子?这锅咱们也背不起呀,到时候差事搁浅了,能拿到一笔赔款,也好向朝廷交代不是?”
何纵负手沉思,片刻道:“明日看看她们提出的要求再说。”
曾沛英便不再多说。
月渐升空,城里的喧嚣声渐渐归于消去,码头上却还热闹,船只上灯火通明,船工们来来往往,有的在上下货,有的收了工正准备回家。
停泊在岸边的船,有商船也有客船,船舱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还有琴瑟之声。与白天的忙碌拥挤相比,此时的码头两岸又宁静又繁华。
赵素陪着皇帝沿着河岸一路走来,趁着夜风散散步心情也不错,看到此情此景,她停下脚步往河面上一指:“看,这就是您的盛世江山!”
皇帝停在她旁边,抬眼望去:“运河这几年是不错,也没碰到什么大的水灾,每年的漕粮都按时北上入库了,南北货物流通也越来越频繁。工部还是做出了成绩来的,何纵也不是一无是处。”
赵素虽然知道先帝和陆太后识人都有一套,哪怕是皇帝糊涂,他们也不会放着个干不了事的人在六部尚书的位上,但那糟老头实在太古板,令她一时间不能承认这话。
“他要不是这么食古不化,我猜他们何家也闹不出这笑话来。”
何婉瑜那事还没眉目,虽然对何家不是特别了解,但总觉得何敏鸿能执意把何夫人这样的女子娶回来当宗妇,而何敏鸿夫妇又教出来何婉瑜这样的女儿,一定程度上说明他们家教育有些问题。
皇帝轻扬唇角,缓步往前走:“诚然,像你这样极擅能屈能伸之道的倒也不多。”
赵素边走边觑他:“您不是在影射我吧?”
“你素日最会含沙射影,我有没有影射,你还不知道吗?”
真滑头!
赵素不与他论长短,看着河面上星星点点的灯火,她深吸一口气,闻着这清草香:“真像是乡村里的夏夜!”
皇帝侧首:“你对乡村有回忆?”
“有,虽然我家住县城,但小时候家里还有田呢,一到农忙时节,总要随爷爷奶奶下乡里耕种。
“他们插秧,我就在家里做做饭,送送茶水什么的,收谷子的时候,就去捡捡稻穗。一连要去好几日,我们就在乡下的老房子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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