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过后的小村庄,到处都是死亡和毁灭的味道。没有一栋完整的建筑,没有一处不着火的草垛,所有的居民都已经随着战争一同消逝在了喊杀声里,一旦战争的规模上升到国家乃至种族,战争就不会有任何的仁慈可言。就像是人不会在意杀死侵扰自己房间的蚂蚁一样,不会有人对在战争中屠杀一个异族的聚集地有什么愧疚感。地上趴伏着的已经不是人类,而只是一些没有灵魂的肉块,数不清的乌鸦落在村庄的每一座屋顶,每一条栅栏上,它们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多到它们小小的脑子无法计算的食物。
血和水浑浊的搅拌在一起,每一个水洼中的颜色都让人怀疑。有着精良做工的牛皮鞋踩过满是泥泞的土路,它的主人似乎并不在乎这双造价不菲的皮鞋因此而变的肮脏。行走在荒村中的陌生人惊动了品尝食物的乌鸦们,当这个披着灰袍的身影走过的时候,那些贪婪的啃食着腐肉的飞禽都会如同一阵阵黑云一样从地上升起。
那个孤独的身影似乎在村庄里搜索着什么,不过说是搜索,他似乎也没有翻找的打算,这个人只是在村庄中缓步走着,兜帽下的视线随意的打量着四周,对于这村庄中可怕的景象没有半分的不适。可是不管这个人在找什么,他恐怕都很难在这个已经被摧毁的毫无修复可能的小村里得到满意的答案。而他看起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就在这个灰袍人打算离开这片废墟,走向不远处的一辆马车的时候,一阵轻微的响动吸引了他。灰袍人可以肯定这响动不是乌鸦弄出来的,可是在这个如同地狱一样的地方,除了乌鸦之外又还会有什么呢?不管发成声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它总还是给了灰袍人一些希望,他缓步走向响动传来的地方,那是一口看起来已经被杂物掩埋的水井。
轻松的用戴着手套的双手将那些看起来很沉重的杂物从水井上移开,这个灰袍人的力量显然比一般的成年人要大的多。而在清除这些杂物的过程中原本附着在杂物上的灰尘和碎屑不可避免的落入了下方的井中,一阵明显经过压抑可是失败了的咳嗽声让那个灰袍人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这口井里藏着一个孩子。
突然照射进井中的阳光让原本躲藏在井里的孩子十分不适,他用自己没有抓着井绳的那只手挡在眼睛前面。这个孩子有着一头黑色的头发,同时也有着不同于大陆大部分地区的偏黄色的皮肤。这些都让灰袍人确定,眼前这个躲在水桶中逃过一劫的小孩应该就是这个村庄最后的遗孤。
抱着最后确认的态度,灰袍人用带着一些口音的本地语言对井里的小男孩说道。
“孩子,看着我。”他的声音中似乎有着魔力,那个井中的孩子几乎是本能的照着灰袍人的话将挡在眼前的手放了下来,而当他那双黑色的眼睛看向灰袍人的时候,灰袍人兜帽下的嘴角略微上扬了一下。很好,看来听力和视力都没有问题。
“听着小子,接下来我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如果你可以完全复述我说的话,我就把你从井里弄上来,给你吃的和喝的,明白了吗?”灰袍人用冷漠的声音说着,而当他注意到那个男孩的瞳孔在提到吃喝时微微收缩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懂了自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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