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每天都会到来,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看见下一个日出。对于老练的水手来说,每一个晨曦都值得赞美,以及好好喝上一大口的朗姆酒。而对于躲藏在船舱中的人来说,他们能知道的只有甲板缝隙上不再透出丝毫的亮光。只有寒冷潮湿的海风宣告着夜晚的到来。又是一个海上之夜,可却与前一个不尽相同。
得益于诅咒女士号的材质以及带有巫术仪式的建造过程,困扰船员的跳蚤和老鼠以及其它船上生物在这艘帆船上是看不见的。这里唯一的多足生物,只有驯蛛人的宠物。“给它取个名字吧,它应当有个名字。”洛萨突然说道,视线瞥了一眼那巨大的白色八足生物。
女佣兵摇了摇头,“我们从不给它们取名字。因为有了名字,别人就能称呼它们,就能亲近它们。不能放任这种可能存在,它们只需要记住一个主人就足够了,其他人都是敌人。”白色蜘蛛在她的抚摸下温顺的缩成一团,如果不是那八只闪烁着黑曜石般光彩的眼睛,不知情的人恐怕会把它当成是一团毛皮或是某种家具。
黑山伯爵点头也没再说什么,他只是在无聊的守夜过程中制造些话题罢了。适当的交流也可以防止自己产生倦意,在大部分情况下,疲惫的清醒比警觉的浅眠还要危险。至于两位女巫,作为施法者,她们并不需要担任守夜的工作。绮莉已经在干草堆上舒服的睡着了,佩格虽然对无形的袭击者心怀戒备,但也抵不住一整天的驾船使得她身心疲惫,躺下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你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吗?”两个女巫的鼻息都稳定下来后,网虫开口说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正靠在蜘蛛多毛而温暖的头部旁边借着火光用油脂清理着随身携带的匕首。保持武器的锋利度是任何一名战士都必须要比如何挥动它更早学会的技能。
洛萨活动了一下左腿,防止它因为太久保持一个姿势而僵硬,同时用有些奇怪的口气回应道,“你说给蜘蛛取名字?当然,我真的认为这家伙值得有一个名字。就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一样,说起来,你是不是还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
女佣兵浅笑了一下,“不错的尝试。不过我说的不是名字的事情。我说的是,你真的打算帮这两个女巫到最后?我以为你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出来看看,而不是真的去涉入一个最不该外人涉入的事件里去。”
伯爵也笑了,他这几个月一直把打听网虫的真实姓名当成是某种娱乐,一有机会就会尝试。而显然这游戏还没有个结果,每次女佣兵总是可以敏锐的觉察到洛萨的意图,不过,令人玩味的是,虽然她每次都会避开这个话题,却从来没有对洛萨的试探表现出反感。这种变相的鼓励更加刺激了后者继续尝试其它的途径来寻找答案。而这种现象被溪谷的其他人称之为“他们两人的游戏”。
不过笑过之后该说的事情还是要说,洛萨正色起来,思索了几秒开口道“你觉得我不该夸下海口?因为我并不清楚失心湾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也不确定我们的雇主所站的立场是对是错?你害怕我会完不成自己的承诺,或是为了完成承诺做出违背原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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