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感受到的是异乎寻常的柔软触感,那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东西。一直以来作为佣兵,她已经习惯了风餐露宿的生活,即使偶尔回到家乡,也多半是为了培育新的蜘蛛,根本不顾上好好的休息,再说她也很怀疑那座将全部精力都放到了制作培养蜘蛛的设施上的村子到底能不能提供真正的休息场所。不过这没什么可抱怨的,驯蛛人的使命如此,他们总是在寻找,培养更优秀的蜘蛛种类,这几乎已经成了他们的本能。
有些说远了,回到柔软的触感上来,即使之前从未有过任何经验,她也能察觉到这是经过仔细加工过的动物皮毛才会有的质感。女人似乎天生有这种能力,她们总是可以分辨一些男人忽略掉的细节,比如同样一块毛毯,它的好坏对于男性和女性来说就有截然不同的评判标准。所以佣兵很确定,自己现在感受到的皮草制品定然价值不菲,这种经过精加工的手工产品已经不是可以用原料来估价的类型了,对于那些贵族来说,这种奢侈品的价格很有可能是等重的白银。但随即她开始意识到了更多的东西,首当其中的就是自己为什么会被这种昂贵的皮草包裹,而且还是赤身裸体。
在清楚了自己身处的环境后,佣兵没有立即睁开眼睛,她还需要几秒钟来尽可能的收集更多的讯息,而过早的暴露自己清醒的状况则会让自身迅速落入被动。轻微的呼吸,充斥着鼻腔的是带着几分甜腻的空气,熏香,而且是高级货。佣兵的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如果说一块昂贵的毛毯是因为它的主人并不识货才随意的拿来给人使用,那这种熏香香料就是只有真正强调所谓贵族气息的豪奢之家才会点起。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应该在即将沉没的诅咒女士号上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皮,睁开,昏暗的烛光在装饰着金箔的纱帐上反射出暗黄色的光芒。那些有金箔制成的装饰物描绘的好像是遥远国度中的动物和人物,它绝不是来自任何一个网虫知道的国家。佣兵轻轻挪动着身体,借此确认自己的状况,微妙的不适感令她再次蹙起了眉头,她有些疑惑的感受着这种不适,这是她之前的生命中从未有过的。不过,她很快就找到了这种不适感的源头,或者说,她接下来看到的东西令她一下子就忘记了自己身体上的些许痛楚。毕竟当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任何女性都会如此。
而令佣兵没有尖叫出来或是寻找匕首将男人的后楼割开的唯一理由,恐怕就只是因为她认的那个男人,洛萨。伯爵裸露出毛毯的半身上遍布着新旧各异的伤痕,最老的已经变成了类似纹身的样子,而最新的伤痕上还有淡淡的草药和血腥气味。网虫有意看看之前在对抗巨鲨时洛萨腹部受到的重伤,但是她却不敢就这么直接掀开毛毯,而这也不是因为所谓的羞涩,对于网虫来说看到异性的裸体并不是件大惊小怪的事情。真正阻止她这么做的,是一种直觉,她本能的意识到洛萨在自己身边熟睡绝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在自己和黑山伯爵之间发生了什么。
“呼…”微微的叹出一口气,女佣兵又躺入了醒来时的位置,在她了解现在身在何地之前,她必须先整理好脑中的思绪。其实她并不在意和洛萨发生什么,或者说她早就应该和洛萨发生什么,只不过伯爵所受的教育令他在对异性的处理上完全不得要领。直到二人晕厥之前,洛萨从甲板上跳入海水中的那一刻,骑士才在网虫的耳边倾诉了他的想法。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状态是网虫乐于见到的,她害怕洛萨过于纠结于那套贵族和骑士所使用的社会法则,而导致自己和他在后者取回自己的名誉和地位之前难以有任何进展。
但另一方面,虽然事情的结果对自己似乎有利,网虫还是需要知道事情的经过和原因。她不相信洛萨是会做出趁人之危这种事的人,如果他是的话,早在在王都自己成为他和灰袍巫师俘虏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自己和他在昏迷后以这样的状态在一个如此奢华的房间中醒来?网虫只能想到一个解释,女巫的魔法。但这还是说不通不是吗?即使女巫们通过魔法把二人带来了这处安全地带,甚至把他们安置到了一个房间,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难道说,是女巫又做了什么手脚吗?那又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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