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拉让山猫重新坐回到座位上之前,网虫都安静的坐在房间的角落中注视着这些人。她的手不自觉的在自己的腹部轻轻抚摸了两下,尽管她现在的腹部还没有到隆起的时候,可是这样的动作还是会让她感到些许安心。这种安心感,有助于更加冷静的去观察在场的每一个人。当情报贩子重新坐回去的时候,女佣兵已经对在场的几人有了一个较为清楚的认识。
在这些人中,她的目光尤其停留在两个人身上。其中一个,自然是山猫,从网虫的角度看过去,她可以看到对方杂乱头发阴影下的那带着几分癫狂意味的笑容。女佣兵认识这种笑容,她曾经在那些忍受了长久毒瘾终于解脱的瘾君子脸上看到过,也曾经在那些被正常人称为疯子的人脸上见到过。她不想搞懂山猫到底是这两种中的哪一个,因为不论哪一个,都是相当危险的。
至于被网虫重视的第二个人,则或许有些出人意料。因为她没有去关注那有着怪物般体型的守门人,而是注意到了身材矮小的赛赫。一个孩子,他的危险程度不会低于疯子。这可能不太好理解,因为在普通人眼里孩子总是无害的,无力的,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的。孩子往往并不无害和无力,但他们中的大部分无知。这里的无知不是说纯粹的知识,这世上从来不乏天才,那些出生以后两岁说话三岁识字,五岁文理可通的神童虽然不多,却也不少。所以单以知识的储备量来贬低孩子是不对的。
他们的无知,是经验和经历层面的。那些被成年人称为孩子的年轻者往往缺少对生命的理解,这不能怪他们,因为他们尚且处于生命的初始阶段,能经历的只有成长,也就无从亲身理解何为衰老和死亡。正因此,他们可以轻易的将生死,这每个生命所能想到的最严肃的命题挂在嘴边,可对于这两个字和它们代表的概念,孩子中少有人懂得敬畏。再加上他们年轻的生命太容易陷入简单的二元论,会毫不犹豫的摧毁和破坏那些阻拦他们的东西,并对此没有半分的犹豫和反思。当孩童以他们的天真做着残忍的行径时,那种不可控制性和其带来的不适感远比一个十恶不赦的暴徒要强烈无数倍。
网虫一向不喜欢孩子掺和进这样的事情里,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训练出来的。驯蛛人作为佣兵民族可从来没有让族内的孩子有一个美好的童年的说法,他们发给孩子的玩具是武器,讲述的睡前故事是刺杀和战争。从前网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自从她意识到自己的腹中正在孕育着另一个小生命的时候,她开始意识到这样的童年是有问题的。
不过,女佣兵不会直接要求海拉让赛赫退出这次行动,那无疑会让男孩感到不被尊重,同时她也听到了山猫话中提及到赛赫的部分。这孩子或许已经和女巫产生了太深的联系。而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更不应该越俎代庖和海拉讨论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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