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开始的时候总是有所征兆,这征兆往往不易察觉,可并不能因此否认它的存在。而很多时候,即使是经验丰富的将领也无法从细微的异常中分辨出这致命的征兆,只有在若干年后,当战争已经变成了历史,历史变成了故事后,人们再酒馆里传唱这段故事时才会意识到那轻微的波浪到底代表了什么。于是听众们就会拍着自己的大腿感叹如果是自己,一定可以准确的发现那别人都忽略的征兆,以此来成为战争的英雄,改变已经无可改变的历史。但事实是,有什么人会在灰色的迷雾朝自己袭来的时候,去关心船边的那点涟漪呢?
“船长!旗语!”桅杆顶端的瞭望手朝着哈夫丹大吼着,后者立刻朝对方指着的方向打开望远镜,那里是船队的右翼,是海盗们组成的部分。按理来说,海盗是海面上除了正规的军人之外最具战斗力的团体,理应被委以重任。可他们糟糕的纪律性以及恶劣的性格再加上每个正经的水手都或多或少受到过这些家伙的伤害,这些因素综合在一起让船长们打消了将海盗船混入船队的想法,转而让他们组成了右翼,伪其名曰将战力集中起来,变成船队的獠牙。可谁能想到,这只名为舰队的野兽,还未开战就被对手砸碎了牙齿。
离迷雾真正扩散过来还有一段时间,望眼镜还在发挥着它的作用,黑箭号的船长通过镜片看到了发生在舰队右翼的情况。一些混乱不堪的旗帜在海盗船的桅杆上随风摇晃,那些彩色的系成一束的小旗子本来是作为船只之间交流信息的旗语来使用,然而很明显的,海盗们不常使用这些东西。也对,在失心湾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海盗,因为那不利于女巫团的统治,所以大部分海盗船都是独立行动,少有的几艘会在关系较好,至少是表面上较好,的船长的合作中配合行动。但即使如此,他们也很少使用旗语,因此在这些海盗手忙脚乱的升起早就被老鼠咬的破烂不堪的旗帜的时候,鲜有人能读懂这些家伙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不过黑箭号的船员们都是和他们的船长一样在这片海域混迹久矣的水手,他们不仅了解这片水域也了解它上面所承载的船只。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海盗船不是在庆祝,那么他们还有可能在传达什么意思呢?已经不言而喻了吧。“上旗语!通知所有船只,我们的右舷被攻击了!”哈夫丹的命令很快得到执行,居于中位的黑箭号本来也有作为旗舰的职责,正确的旗语很快在船只间传播开来。
“船长,蓝鹦鹉号询问我们该怎么做?是否进行支援?”瞭望手将旗语翻译完成,快速的传达着来自其他船只的信息。
哈夫丹的眉头皱的很紧,他的目光看向前方那三艘女巫的巨舰,他不相信女巫会不知道舰队的右翼受到攻击的消息,可对方却没有任何行动的迹象。是不想管这种试探性的进攻吗?还是说女巫们根本不在意这支舰队的伤亡呢?不管怎么说,哈夫丹都不认为靠着三艘怪里怪气的巨舰就能轻易赢下这场战争,所以他在思考了片刻后下达命令,“让靠外的船只去帮忙,靠内的船只拉近距离组成防线!”
哈夫丹的决策不可谓不正确,因为海盗的特性,舰队的右翼本身阵型就比较松散,而越靠近中央,船只之间的协作就越顺利。船长猜想右翼被攻击的理由就是因为这个。那些海妖希望利用松散的阵型,在其他船只没发现的情况下将处在边缘部分的船只击破。可他们太心急了,这样的战术要是等到浓雾袭来,不,只需要一层薄雾,就可以大大延长人类一方发现的时间。现在这种情况,只要中部的船只立刻发起增援,那些鱼人并不能占到什么便宜。
果不其然,在增援的指令下达不久之后,瞭望手就带来了右翼已经安全的消息。黑箭号上的船员们小小的松了口气,这种只能等待结果的感觉真的会令人不适。哈夫丹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用这种轻微的疼痛刺激自己清醒,作为舰队旗舰的船长,他必须保持这种清醒来应对接下来的状况。“让右翼收缩,同时汇报伤亡情况。被鱼人教训之后,那些家伙应该能变的服从指挥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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