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有没有痛觉,或者准确的说,树有没有痛觉?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因为它毕竟不像动物那样会叫,会挣扎,会面目扭曲四肢乱蹬。与森林为友的精灵们可能会告诉你树是有痛觉的,所以那些受到过伤害在枝干上留下伤口的树才会流出树汁,才会结成狰狞的树瘤。当然这种话在伐木工人耳朵里可能不会比鸟儿的叫声更有意义。所以树到底有没有痛觉?其实这个问题不重要,其实生物有没有痛觉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人会觉得痛,于是他们自然的认为其它生物痛。而现在,包括起司在内的几人都觉得心痛。
那是一种怎样的酷刑啊,光是看着就会让观看者感到由衷的痛苦。那种折磨,那种煎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有如一万根银针刺在周身所有疼痛的节点上,大脑里只剩下痉挛和苦闷的信号。心思最为敏感的阿塔已经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而她也说不清这眼泪到底是为了大树流的,还是为见证了如此残酷景象的自己所流。她只知道自己没法无视这种感觉,必须做点什么。
“众灵啊,这是天木啊!众灵啊!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于阿塔相比,巴图的反应就直观许多,牧民男孩双手遮掩住自己的面颊,喃喃似疯话又似祷告的细语顺着手指的缝隙流出,他的身体也跟着颤抖,其程度比女剑士更甚。
“天木是什么?”起司也感觉到了不适,可他所受过的训练以及经历过的磨炼让他不会如前两者般难以稳定自己的心神。强压着心底的不适以及延伸而来的烦躁,法师听到了巴图的呢喃并注意到了其中的一个陌生词汇。天木,即使是巫奇利用萨满法术给予起司的语言能力中也不包含这个词。要么,是因为这个词过于生僻以至于萨满本身也不知道。要么,就是因为这个词汇以及其所指代的事物已经和众灵等同,众灵所赐予的语言能力里没法涵盖这个存在的名讳,就像是人可以为其他生物命名,却不能替自己见到的每个人命名一样。
巴图没法回答法师的问题,他已经因为某些冲击而暂时失去了对外界的回应能力。虽然一次更加猛烈的冲击,比如一巴掌或者类似的刺激应该能让他清醒过来,不过在这个时候有另外一个人解答了起司的疑问,“天木,就是他们脑海里支撑着天地的柱子。”
说话的人,准确的说是猫妖精,总之,凯拉斯从阿塔的肩上跳下来,双脚稳稳的落在地上,手中的细剑顺势出鞘斜指着地面,“在这些满身羊骚味的家伙眼里,世界不是向上的。相反,在你们都在思考着星空以及星空以外的东西的时候,他们早就将头顶上的事物做出了自己的解释,那就是他们口中的众灵。星空是另一片草原,属于众灵的草原,在那里,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又会成为他们的天空。所以问题从来不是头上,而是脚下。”
“每一个兔子洞都通向地狱;掉进地洞的家伙再也出不来;不要去细究泉水的源头和尽头,你可以听到这些家伙总是在说这种话。他们相信,也深信,在他们的脚下,也有着另个一草原。但是那个草原不像他们和众灵的这般,和谐。地下的草原属于邪魔,地震,有毒的河水,干涸开裂不生寸草的土地,他们将这些都归于地下的邪灵。那些邪灵每晚都在地下大吵大闹,他们骑着长着羊角的马在地下的原野上奔驰,于是地面震颤,他们互相杀伐的血液流到河水里,于是饮下的人会生病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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