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起司到底去了哪呢?他又有没有恢复成人类的样貌,还是说,那个作为人类的灰袍法师已经永远的消失,只剩下扭曲的巨人?
“哗啦哗啦”流水声唤醒了沉睡的人,他茫然的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只正在对着草茎轻点触须的蚂蚁。缓慢的起身,阳光让这个刚睡醒的人感到刺目,他不得不重新合上眼睛几秒再一点点睁开来适应这光芒。等他终于看清了周遭的事物,他的目光立刻锁定在身边的灰色长袍上,没有犹豫,完全出于下意识的,他一把就把那袍子抓了过来,宝贝的抱在怀里。而随着灰袍入手,更多的记忆和思绪重新在他脑中翻涌起来。
是吗,看来自己又幸存了下来。起司的嘴角露出自嘲的笑意,这种情况在最近几年间已经很少发生,但在他仍然受训的那些年里,劫后余生的情况却并不少见。每一个有资格披上灰袍的人,都是幸运儿中的幸运儿,他们足够努力,也足够走运,因为很多人只是在施法中出了一点点纰漏就再也无法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只不过,一次死里逃生或许能让人重新审视自己的生命,可这样的经历多了,也就麻木了,还活着,不过如此。
既然还活着,就得继续活下去,要去追寻目标,要珍惜自己捡回来的性命。这样的心理暗示起司已经不知道对自己做过多少次了,与其说这些想法能平复他对于虚无的不安,不如说这些想法机械性的让他觉得安稳。这种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自我暗示其实也普遍存在于其它灰袍乃至施法者身上,因为他们实在是没有机会像普通人那般对一个心理创伤用日以年记的时间来愈合,于是只好用这种方式来将伤口掩盖过去。
至于那些被掩盖起来的伤口是结成了伤疤还是默默的化脓溃烂等待着旧伤复发的那一刻,在揭开这块遮布之前没人知道。起司也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那很没意义不是吗?为一件事感慨,惆怅,睹物思情,一直到很多年后突然在一件无关联的事物上了解到自己之前所有的忧虑都是徒劳。与其如此,不如在一开始就割断这些思绪。这种想法或许不是最正确的,但就像习惯使用它的人们所追求的那样,它相当高效。
收敛了心神的起司松开手中的长袍,他下意识的想把袍子穿到身上,可是又莫名的感到畏惧。此时此刻的他,还有资格称自己是名会跑吗?
“到头来你和我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将自己委身给了更强大的力量。区别只在于,我知道我侍奉的人是谁,而你不知道。”草丛里突兀出现的人头开口嘲笑着,他有着和酒神完全一致的相貌和声调,“还是说,你只是不能接受屈居人下?这我倒真没看出来。不过换个思路想想,你所引以为傲的灰袍,不正是屈服于老师的证明吗?我们从来都是侍奉者,嗷嗷待哺的雏鸟,根本不能决定自己朝哪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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