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出发的时间比剑七那边要晚上一些。基本上来说,当剑七用石头从河里引出了河怪,女剑士才姗姗自结发镇出发。她出发的时候,起司还在昏睡,法师精准的预言了自己接下来的情况,当他交代完计划和注意事项后,他几乎是立刻晕厥在了桌子上,要不是因为他是灰袍,这一晕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也不是不可能。人是种很有趣的动物,当我们给了自己一个好像可以完成的目标后,就总有再坚持一下的动力,却没注意到自己早已油尽灯枯。
因为想起了起司的状况,阿塔的眉头不自觉的聚拢,她感觉最近一段时间自己皱眉的次数比在遇到灰袍之前全部的生命里还要多。这不是坏事,在这之前,她也会愉悦,愤怒,悲伤,但她很少担忧,因为除了渺无音讯的家人之外,她没有可去忧虑的人或事。自从遇到了灰袍,她要担忧的东西就增加了,总是对自己的身体满不在乎的起司,虽然嘴上不饶人却总是身先士卒的凯拉斯,她开始有点喜欢上担忧的感觉,这让她不再感到孤单。
也正因如此,当起司将拜托她的任务讲出来的时候,女剑士会欣然接受。她不仅是最合适这个任务的人,也是最想要完成这个任务的人。比起杀死某样东西,她更希望自己的行动是为了拯救些什么,尽管为了保护同伴和自己时她的剑并不会有所迟疑。抬起头看了眼夕阳,夜晚,快要来了。
黄昏的微妙日照对于阿塔来说是最难熬的时候,在白天和夜晚,她都可以自如的利用独特的视觉。唯独黄昏,暧昧的光线下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不清,她没法在黄昏的光里发挥自己的优势,只能像个普通人一样依靠着最正常的视觉前进。好在,法师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状况,阿塔轻轻一晃,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就到了她的手中。在那瓶子里装着透明的水,和一小滴鲜红的血。这血来自她要去营救的对象,经过简单的施法,这抹血红会在瓶中晃动,指向曾经拥有它的那个人,依靠着它的指引,哪怕没有妖精视觉或者宁芙的帮助,阿塔也能顺利抵达林中小屋。
女剑士没有骑马,她徒步在林间奔跑的速度和耐力都不逊色于马匹,这点倒是和生活在林中的精灵很像。不过这不是主要原因,毕竟要是目标单纯的是去营救被河怪绑架的人,那带上一匹马来驮运人质总是好的,可提出不要骑着坐骑过去的人,恰恰是起司。对此,法师另有考量。
腰间的弗拉克拉格随着跑动而摇晃,击敌剑的效果已经随着紫杉人毒素排出阿塔的体内而不再发动,否则普通的剑鞘根本无法收纳这柄可以斩断世上大部分事物的魔剑。据猫妖精说,作为妖精王佩剑的击敌剑有着特殊的剑鞘,唯有那根剑鞘可以收纳魔剑不被破坏,而既然真正的击敌剑在阿塔手里,击敌剑的剑鞘多半就仍然保留在现任的妖精王手中当做幌子起震慑作用。虽说妖精们没什么外敌,可要是没了击敌剑,难免不会有人有其他的心思。
这样也好,虽然被击敌剑救了一命,可阿塔作为持剑者真的不希望自己手里的是那样一把过于强大的剑。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谁知道魔剑的威力会不会因为某种因由落到自己头上?相较而言,还是仅作为解惑者的弗拉克拉格才是她熟悉和善于操作的武器。
起司提到过的树林,出现在女剑士的眼前,手中的信标也直直指向前方。阿塔看了看夕阳,今天的黄昏格外漫长,有些太长了。她一只手按在剑柄上,略微低下身子,放轻脚步走入这片囚禁藏匿着将结发镇镇民置于死地的因由所在。她在提防着什么呢?如果是河怪的话,剑七和凯拉斯那边的行动轻易不会失败,有那两人在,怪物是断断无法在此时现身于此地的。可她还是在提防着,而且十分小心。理由很简单,那是法师提出的一个小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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