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司在石墩上坐了下来,目光在这间过分干净的房间里扫过,除了四根承重用的柱子和围绕着石雕搭建的脚手架以及放在旁边的工具之外,这屋子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哦,话不能这么说,在屋子的一角,起司看到了一块看起来由芦苇或类似材料编织成的饼状物,似乎是拿来垫在地上的?
“怎么?你没见过蒲团吗?还是睹物思情想起什么了?”被剑七称作醉渔翁的老人注意到了法师的目光,挑了挑眉毛,随口问道。
“我确实没见过。因为我虽然和你们样貌类似,但并非从一个地方来。”起司对身世没有隐瞒,只要不详细的谈及灰塔,就没什么好遮掩的。
“流落在外的遗孤?嗯,倒是不多见,像我们这样会离开故土流浪的人可不多。大部分的人都更愿意在死的时候被埋进和肤色一样的土地里。”老翁盯着起司看了几秒,然后思索了一下,“从眉宇来看,你当是北四州的血脉,但老头子我离开故土已久,这识人之术难免生疏,不能打包票。”
法师笑了笑,对于自己究竟是出生在哪的,亲生父母是谁,是否还有在世的亲人,他其实并不在乎。当阿塔找到他并讲出自己要找亲人的时候,他确实对女剑士的遭遇心生同情,但那是因为前者的情感让他有所共鸣,单就遭遇而言,起司对此并无什么想法。光是一场瘟疫,留下的孤儿就不知有多少,这世上因各种理由离开了亲人或失去了亲人的人数不胜数,他见了太多,自己却从未起过要找亲人的打算。归根到底,灰塔才是他的家。
“这倒不打紧,其实我对自己的出身并不是很在意。可能是和我从小长大的环境有关吧,我没剑七那么看重血缘上的亲人。”
“正常,学方术的多少都是这副德行,要是对尘缘那么执着,哪还有心去学道呢?不得去伺候爹娘,和睦兄弟,照看妻儿,柴米油盐里一辈子也就过去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偏偏这世上就是有人受不了。”他这话,前面还像是说起司,后半段却倒似是说自己。会远离故土至此,必不简单。
起司注意到老人情绪上的变化,决定改变话题,“为什么要把剑七带走,你们说的封穴是什么?还有那位先生真的能治好剑七吗?”
对方的眼睛半睁半闭,又灌了口酒,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到胡子上之后才长出一口气,“哈,看来你这小辈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难怪那剑门的后生能瞒着你这么干。反正他们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以石老怪那个性子,这人弄不好是断断不会出去喝酒的,我就趁着这机会和你讲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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